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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娱乐圈文?

lwhcs 回答数5 浏览数3332
熬夜都要看完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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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cs8961905 | 来自北京
灵气复苏的年代,我参加一档野外生存捉鬼综艺直播。
三更半夜跟几个女明星蹲在河边钓鱼。
鱼咬勾,我收竿。
旁边的女星怕到跌坐在地上:「死、死鱼正口!有鬼啊!!」
我眼露精光,换了件衣服一个猛子扎进去。
死鱼正口,上岸就走,
道袍一换, 不服就干!
直播间炸了:「我天呐!!!紫袍!!叶晓晓是紫袍天师?!」
我这才发现穿错我道侣的袍子了。
我的袍子,其实是黄的。

1
我的道侣飞升后,我就跟他失联了。
我想不通自己熬过三道天雷,飞升成了上仙。
追到上面去后,又听说萧泽早就成了上神。
我他么咬咬牙,又独自抗过了七十七道天雷,八大业火跟着成了上神。
上头又说,萧泽下凡历劫去了。
他逃,我就追。
我就是想问问,他飞升前留的那句:「等我。」是我听叉了还是真的?
所以我就追到了千年后,就想当着他面问一句,你丫是不是耍我?
时至今日,萧成了大明星。
而我只是个初入娱乐圈的新人。
而眼下我参加的综艺,是一门捉鬼类综艺。
我跟其他四位女星,共住一间民宿。
民宿破旧,几个女明星在里面叽叽喳喳抱怨:
「要不是听说这破综艺萧泽会来,我才不来呢!」

2
我在铺床。
最后一位女明星姗姗来迟,是当红女星沈语茉。
一进屋她就捂住了鼻子,一脸嫌弃:「什么味道,这么臭?」
另一个立刻接话:「就是,叶晓晓你那罐子里什么玩意儿啊?
「这么臭?」
我:「大蒜。」
沈语茉轻笑:「大蒜对鬼煞没用,那是西洋鬼才怕的玩意儿。
「驱邪还得靠桃木。」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捆桃木,递给其他人一人一枝。
其他人立刻恭维起来:「还得是我语沫!
「沫姐,听说你是道士?」
沈语茉撩了下头发,傲然道:「嗯,三天门下清微派弟子。」
其他女星彩虹屁更猛烈了:「哇!有沫姐在!这次我们肯定不用怕了!」
「对吖!稳赢!」

3
清微派?
正一现在有这么多分支了?
我打开罐子,捻起一颗泡大蒜扔嘴里。
沈语茉脸色变了:「你有病?」
我一脸懵:「吃泡蒜违法?饿了不能吃东西吗?」
沈语茉捂着鼻子:「寝室不是吃饭的地方。」
我抱着泡蒜坛子:「可这是我的午后甜点。」
弹幕炸了一波:「把泡蒜当甜点,是个狠人。」
「对啊,刚开始火药味就这么重好期待后面的剧情啊啊啊啊。」
我举着泡蒜示意她来一颗:「尝一尝,是甜的。」
沈语茉一脸嫌弃扇动着,直接把泡蒜扇到地上去。
然后跟其他几个女星出了寝室。
泡蒜咕噜噜滚到地板上了。
可惜了。
我亲手泡的腌渍糖蒜,吃一个驱邪避秽,可以保她们在整场综艺里不会被脏东西沾边儿。
上铺突然垂下来一条雪白的手臂,那女人披头散发小声道:「给我来颗可以么。」

4
睡上铺的是季鸢鸢。
95后演技派女星。
她比我们早到一天,来了之后一直在上面睡觉。
季鸢鸢皮肤很白,素颜也是极美的那种状态。
她拿了件T恤盖住摄像头然后把衣领处的麦克关掉:「不用在意她们的话啦。
「反正拍完了综艺就都不会再联系的那种,逢场作戏,别往心里去。」
我嚼着糖蒜,点点头。
看她眼圈有点黑:「你昨晚没睡好?」
她点头,摸了摸脖子。
「嗯呢,总觉得脖子很疼。」
我看了眼她脖子。
有意思,上面有一道乌黑的指甲抓痕。
当然,只有我看得到而已。

5
凌晨三点。
我们几个女生被安排到一处池塘,比赛钓鱼。
到天亮鸡鸣为止,谁钓的鱼数量最多取胜。
这处池塘,据传在这个村子里淹死过很多小孩子。
李婉是沈语茉的小姐妹,全程紧贴着对方。
坐下来就又开始抱怨:
「半夜三更的,干嘛要来这里钓鱼啊…好恐怖啊……」
主持人也随即抛出问题来:「请问为什么节目组会挑选这个时候呢?」
我无语,还能为啥,不就是想吓得我们这些女生呱呱叫么。
沈语茉说话了。
几个机位全对准她。
「凌晨三点称为witching hour黑暗时刻,耶稣也是在此时死亡。」
李婉哇了声:「茉茉好厉害,什么都懂!」
弹幕也开始刷了一波沈语茉的彩虹屁。
主持人微微一笑:
「回答——错误!」

6
机位突然转向了我。
我正在用糯米打窝子,季鸢鸢拍了我一下。
我才看到摄像头对着我了,开口回答:
「凌晨三点,阴气最盛,野狗吹狗螺。
「同时这个时间点也是医院死亡几率最高的时候。」
「回答正确!」主持人兴奋地跟个大马猴似的蹦起来,同时给我发了个积分卡。
十张积分卡在后期就能拥有优先选择搭档的权利。
我要选萧泽。
所以,这场捉鬼综艺,我必须赢。
鱼漂动了下,我直接提竿!
鱼甩到岸上的时候,旁边的女星尖叫一声:「死、死鱼正口啊!!真的有鬼啊!!」

7
沈语沫瞥了她一眼:「大惊小怪。」
大概是不高兴刚才问答环节的风头被我抢了去,又急于表现。
直接给她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蹭蹭蹭抱来一堆东西。
我看傻了,桃木剑,道袍,符纸,甚至还有工作人员吭哧吭哧的抬来了香案。
沈语沫请了清嗓子,穿上蓝色道袍:「开坛——做法——」
弹幕也沸腾了:「哇撒!沈语沫真是道士?看她这架势真的好飒啊!呜呜沫姐我爬墙了!」
「抓鬼直播?!死鱼正口诶!!最喜欢看这种美女捉鬼的直播了!」

搞这么复杂做什么?
我看着原本平静的河里噗噜噜冒着诡异的水泡。
我也开始兴奋了。

8
我正要跳河,想起身上还穿的品牌赞助的服装。
弄脏了我还得赔。
我随手在大包里摸了件外套,三步并做两步一个猛子扎进这咕咚冒泡的黑水里。
死鱼正口,上岸就走,
道袍一换, 不服就干!
小鬼出来,姑奶奶我这几天正气儿不顺呢。
水不深。
我正在摸索。
手表上的弹幕投影又炸成一片:「我的妈妈呀!新人也太拼了了吧?!!!」
「等下,我没看错吧?!叶晓晓身上穿的是紫袍?!紫袍天师?!!!这么年轻的?!」
「叶晓晓!!——你是我的神!(破音)——」
紫袍?
我低头瞄了眼,从业火熏坏了眼睛后,我就有点辨不清颜色了。
要是晚上,就更抓瞎了。
我解释了下:「这是我一朋友的。
「我的是黄色的。」
弹幕更疯了:「黄袍!?!!!」
「如果说紫袍是祖上厉害,
「那黄袍,就是单打独斗打架最牛逼的那个了。」

9
我感觉小腿被挠了下。
憋气遁入水中。
一个被水泡得惨白的小孩儿怯生生地蹲在石头后面看我。
「小孩儿,该走了。」我看着他的脸,与他传音:「这不是你该留的地方呀。」
小孩儿冲我伸出手来,白嫩嫩的手心里是一块发黑的同心锁。
「姐姐,可以把这个交给我妈妈吗?」
我伸手接过。
小胖孩的脸色变得红润了点,能看出来生前是个可爱小正太。
我掐了他脸颊一把:「宝贝,下辈子别偷跑出家来河边玩儿了。
「记得要听妈妈的话。」
他嗯嗯点头。
我从水底凫出来。
导演组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啧。
让我捉鬼,我直接给送走了,还得做做节目效果。
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掐诀,登时周围乌云散去,狂风四起。
我懒洋洋念道:
「道法自然,乾坤无极,
「敕!——」
与此同时,耳麦里响起一声令我心神剧震的轻慢男声:
「手里掐的往生诀,嘴上念的破邪咒。
「这么敷衍导演组好吗?」
我抬头看去,导演旁边椅子上坐着个黑发黑眸的男生。
长腿交叠,双手拢着,眼神耐人寻味。
是萧泽。

「小赞赞点起来,我码字精继续疯狂打字~」
儿子想吃钟薛高了,我没买。等他进学校门口,我扭头买了两个咔咔炫。校门口的卡宴缓缓落下车窗,。我前夫眼神复杂:林柒柒,你居然敢虐待老子儿子?」
「有没有“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最后追不到”的小说呢?/水煮鱼」知乎 - 点击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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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vlsjsf | 来自云南
我社死了。
我,一个当红女明星。
怒写一万字我和顾言川的同人文,美美点击发布。
忘切小号了。
结果不仅被扒出来这个同人文是我写的,还被扒出来我是顾言川的氪金大粉。
顾言川知道了否认三连:「不认识,不了解,你们嗑的 CP 是假的。」
我眼前一黑,差点享年 26 岁。
1
一个月前,我和顾言川作为飞行嘉宾,在一档国民度很高的生活类综艺偶遇了。
综艺里有个镜头。
我睡眼惺忪路过厨房,无意冲撞了一条中午即将出现在我们餐桌上的鱼。
那条鱼一个甩尾,差点跳到我身上。
我吓得大声尖叫,花容失色。
路过的顾言川见义勇为,拿刀背干净利落地拍晕了肇事鱼。
还不忘送我一个讽刺的笑。
「它多大,你多大,叫什么?」
我惊魂未定,脱口而出:「你不喜欢听我叫吗?」
顾言川的表情立刻冷得像在大润发拍了十年的鱼。
并亲自嘱咐现场导演:「播出的时候记得剪掉。」
结果导演只剪掉了这句话,好心保留了前面的英雄拍鱼。
这个 cut 播出以后,网友们纷纷表示:嗑死了!
「笨蛋美人清冷大明星谁不爱!」
「顾言川拍的是鱼吗?他拍的是林思瑶的心!」
「言瑶 CP 入股不亏!」
「某站有他俩的拉郎,之前就觉得他们好配呜呜呜但是很冷门,这个 CP 终于有人看到了!」
「有没有人找他们拍戏就笨蛋美人和禁欲大明星啊啊啊我好想看!」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
顾言川的某个氪金大粉一梦言川竟然也在嗑言瑶 CP,甚至还洋洋洒洒写起了同人文。
是的,这名氪金大粉正是在下。
2
事发那天,我先看到了顾言川的采访。
这个采访回答一般不超过三个字的人。
在这个问题后说了整整三句话。
「顾老师,最近您跟林思瑶老师的 CP 很火,还有一篇您二位的同人文上过热搜,您有关注吗?」
顾言川眼里的不耐一闪而过。
「没有。
「不会关注。」
最后还补了句:「你们嗑的 CP 是假的。」
好家伙,致命三连。
这么火的 CP,换到别人身上,早就乐开花了。
炒一炒,合作一下,商务热度还不是招招手就来。
虽然现在顾言川也不需要。
结果正主亲自下场打假。
顾言川的唯粉们过年了。
言瑶 CP 粉天都塌了。
我看着广场上哭天抢地的 CP 粉。
心想,一群小可怜……
都没我可怜。
估计从今天开始,我也很难再刷到我和顾言川的糖点分析视频、同人图和同人小说了。
该死,有个太太今晚本来要写到豪车的。
顾言川你还我的做梦素材!
还是得我自给自足。
于是当天,我为了表达坚定嗑言瑶 CP 的决心,准备更新个大的。
足足一万字,我从下午写到半夜。
终于写完,美美更新。
嗯,很好,更错号了。
3
更完我倒头就睡,手机关了静音。
我经纪人发现后要登我微博删除时,该 CP 文已经十多万转了。
网上舆论爆炸。
挺贵的热搜位,我和顾言川直接占了前十。
这回不仅是粉丝。
吃瓜路人都开始津津乐道。
「什么?林思瑶直接用大号发了她和顾言川的 CP 文!」
「什么?这篇 CP 文还是第八章,前七章发在顾言川的大粉一梦言川的号上?」
「某当红女明星竟是顾言川大粉,还是代言批发购入那种氪金大粉。」
「……就别某当红女明星了,林思瑶林思瑶,林思瑶本人!牛蛙牛蛙。」
我眼前一黑,差点直接享年 26 岁。
我经纪人乔乔站在我门口鼓掌:「精彩,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小说写得不错嘛。」
我头皮发麻:「您谬赞了。」
第二天,早上 7 点,我们去录真人秀那地儿的鸡估计都还没醒,我和顾言川就一起被老板叫来了公司办公室。
顾言川来得气势汹汹,路过我的时候顿了一下,语气阴阳:「同人太太,氪金大粉?」
我弱弱举手:「正是在下。」
「呵。」
顾言川坐在那,二郎腿一跷,脸黑得像是要杀人。
4
事情已经发生了,负面言论其实不多。
林经理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事已至此,我们的意思是,你们合约情侣一下。」
「好啊!」这是我的声音。
「做梦!」这是顾言川的。
他朝我飞了个眼刀。
我默默缩缩脖子。
「我现在不需要这种热度。」
他的声音很冷。
浇得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林经理连忙点头,切入正题:「昨天到今天,三个品牌方、一个杂志、两部综艺,还有一部电视剧找过来了,点名要你们俩。」
果然。
老板谈判法则:先丢出个过分点的请求,提高一下你的心理耐受度。
再丢个合理一点的请求。
让你不好意思拒绝。
显然,顾言川很好意思:
「不可能,我不会跟林思瑶再有任何合作。」
我玩头发的手一僵。
之前的顾言川,会为了一个工作机会喝完一桌洋酒喝到胃穿孔。
别说跟前女友合作。
我估计让他去跳楼,只要钱到账,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没人能再让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林经理看我一眼,企图再挣扎一下:「别跟钱过不去嘛,瑶瑶肯定同意,你就当……」
「算了。」
我双手放到桌前,被巨大的失落淹没。
「是我追星买代言,嗑 CP 写同人,是我发错了账号,我会直接发声明我喜欢……」
我顿一下。
调整措辞:
「我粉顾言川很久了。」
「这次撤热搜发声明的宣传预算直接从我账户里走,不给公司增加负担。就这样吧。」
顾言川看我一眼,没再说话,直接起身走了。
林经理叹了口气。
我突然有点怀念,当初那个眼里只有我的少年。
5
八年前,我十八,考到戏剧学院表演系。
别人爸:其实我是隐形富豪,这是市中心十套房,扣 1 转到你的名下。
我爸:我做生意亏本先跑了,债还有两百万没还,你和你妈想想办法吧。
我考上大学正开开心心跟朋友在外边浪,回头一看家没了,就剩下一个哭哭啼啼的妈和一屁股债。
我妈是个一辈子没上过班的美丽废物,面对讨债的骚扰,我带着我妈搬到房租便宜快要出京的一居室,一个人打了六份暑假工。
开学后的大学生活当然跟当初幻想的天差地别。
同学每天烦恼的是这款包好难定。
我每天烦恼的是这生活好难顶。
同学每天都盼着冬天别来,他们还想再露腿穿几个月小裙子。
我盼着冬天快来吧,这样我就不会在笨重的吉祥物玩偶服里流汗流到脱力崩溃。
我就是在那时认识的顾言川。
引起我注意的不是他那张过于帅气的脸蛋,而是在这个专业,竟然能有人跟我一样,穷到颤抖。
6
大一下学期,我发现顾言川总是看我。
隔着教室对角线的距离。
隔着人山人海的食堂窗口。
隔着几个形体教室。
我合理怀疑他暗恋我。
终于,在他气喘吁吁追上我的时候。
我义正词严:「同学,你不要以为我没发现你经常偷看我。虽然你也很帅,但我没钱,你也没钱,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们不合适的。」
顾言川傻眼了,胸膛因为刚刚小跑过来而微微起伏。
他问:「你是林思瑶吧?」
我点头:「我是。」
顾言川忍俊不禁,手里递过来一样东西:「上周你去漫展兼职,身份证丢那了。我捡到了,一直想给你。」
我愣住。
身份证我已经去补办了。
没想到是丢在了漫展那。
「那你……那你怎么不早给我?」
顾言川哈哈大笑:「因为你每次都跑太快了啊。」
我一把夺过身份证:「那你可以给我同学……」
「我不认识他们,」顾言川顿了下,组织语言,「要过你联系方式,都说没有。」
我知道他是美化了。
那些人估计连转交给我都会拒绝。
是了,是没有嘛。
我们俩在这里格格不入。
不仅同样贫穷,还同样孤独。
7
后来我跟顾言川熟了起来。
我们加了微信,互相推送兼职消息。
我们一起发过传单,一起端过盘子,一起穿着笨重的玩偶服跳过舞,一起去剧组跑龙套,天寒地冻的,趴在水泥地上演尸体,然后看着灰头土脸狼狈的对方哈哈大笑。
我们常常一起天不亮就出发,披星戴月地回来。
原来在漆黑恐怖的小巷有顾言川陪着一起走时,抬起头,也能看到穹顶的星空。
有一回,他去酒吧驻唱,诚邀我去捧场。
眉眼精致的少年在小小的舞台上抱着吉他唱《南方》,嗓音沙哑低沉,看着让人心动。
那晚,我买了一打啤酒,跟顾言川一起坐在学校的操场上。
他不喝,只是看着我。
《南方》有句歌词,是「我第一次恋爱在那里」。
我问他:「你谈过恋爱吗?」
顾言川摇头。
「那你为什么唱『我第一次恋爱在那里』?」
「那就是歌词,」顾言川抿唇,「我家在那里。」
我一愣。
喝了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划过。
一杯就倒的量,半罐下去,我有点醉了。
「我缺钱是因为欠债,你为什么缺钱?」
顾言川没接话。
他沉默很久,辨认了一下我是不是变成醉鬼,能不能在第二天忘记他说的什么。
然后说:「出成绩那天,我爸太开心了,酒驾。」
我酒意醒了三分。
「他后来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喝酒开车,毁了两家人,所以……」
他冲我笑笑:「我不喝酒,你也少喝。」
盛夏晚风,我看着顾言川的脸。
鬼使神差,鬼迷心窍。
「好……可以听你的,但有个条件。」
顾言川问:「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偏头,吻了下他的侧脸。
顾言川僵住,下一秒,他笑:「不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望着他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灯光与我都被他收进眼底。
「但跟你,我想试试有情能不能饮水饱。」
8
顾言川刚走,周宸就从办公室隔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他扫我一眼,语调不冷不热:
「好可怜。」
胃里已经因为没吃早饭而开始抽痛。
「你起这么大早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没那么闲,」周宸指指笑眯眯喊他老板的林经理,「我来找他谈,谈顾言川要解约的事。」
「解约?」
我一愣。
之前还没听说,昨天事情一出,今天就说要解约……
「不是还没到十年?」
「没到啊,这几年混得太好,有闲钱付解约费呗,再说了……」
周宸透过银丝眼镜,看向我的视线多了丝暧昧。
「不解约干吗?给跟他有夺妻之恨的人当摇钱树?啊……我也太冤枉了。」
我没搭理周宸的阴阳怪气,脸色惨白地拽着乔乔离开乐娱。
电梯不断下行,我看着跳动的数字出神。
宁愿付解约费,也不想跟我在一个公司吗?
我怎么就忘记切号。
蠢死了。
乔乔担忧的目光对上我:「你没事吧?」
「没事。」
「真没事?你现在脸色白得像是要去抢白无常的饭碗……」
叮。
电梯到了地下。
「思瑶,你是不是胃病犯了?」
「我……」
电梯旁有个人影,我没来得及辨认。
眼前一黑,在乔乔的惊呼中,摔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9
我在医院醒过来。
乔乔煲了粥过来,在床边跟我掰手指。
「三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虚弱地说:「好消息吧。」
「哦,好。上午是顾言川把你抱上车送来医院的,算吗?」
「算吧。」
可能是看我人晕在那,乔乔和他的经纪人又都是女生,不能见死不救。
「嗯,你们俩被拍了,现在言瑶 CP 粉正在哐哐撞大墙。」
「……顾言川是不是要掐死我了?」
「我没那么闲。」
这个声音一起来,我吓得差点拔氧气:「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楼下都是人,我走不了。」
顾言川一身黑,三两步走过来:「剩下两个消息我告诉你。」
「一个好消息,你现在重度胃溃疡,得住院,恭喜你。」
「谢谢……」
顾言川听到这句话,表情扭曲了一下。
「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
「林哥说的那部戏,我准备接了。」
顾言川顿了一下,下句话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林思瑶,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些年跟着周宸到底长了哪些本事。」
话音落,人像一阵风一样地摔门走了。
我跟乔乔看着紧闭的私立医院病房门,双双舒了口气,大眼瞪小眼。
「楼下不是都是人么……」
乔乔摊手:「哪个医院楼下不都是人?」
她叹口气:「你们……之前?认识啊?」
「啊,」我有点失神,说,「谢邀,谈过,最后我把他甩了。」
乔乔竖拇指:「牛。」
10
当初的我和顾言川,就像两株相依而生的植物。
根茎相依,缠绕生长。
我们满足于漆黑冬日早餐铺十三块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期待每月最后一天下馆子日去餐馆吃顿火锅或是江浙菜;
生日时一小块奶油蛋糕都能甜到心底。
低压的屋檐下抬头,云层上面,是还不能窥见、却令人期待的未来。
但对我来说,二百万真的太多了。
顾言川家里,还有妈妈帮忙还债。
卖了房,卖了车,到现在已经还个七七八八;
而我,车房早就被我爸拿去抵债,快两年下来,才还了不到四十万。
赶不上利息增长的速度快,一次逾期磨平了催债人所有的耐心。
他们掐着我的脖子告诉我,如果再有一次逾期,他们就会找人去我的学校,我妈的生活也将不得安宁。
那天我淋着雨走回家,哭着冲我妈伸出手:「给我吧。」
我妈装傻:「什么?」
我红着眼大吼:「我知道你还有张卡,你给我!」
「什么卡?我不知道!」
我不理她的劝阻,开始在屋里翻找,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我拿着要走,却被我妈一把拉住,她朝我大吼:「你干什么!这是你妈的养老钱!」
「这钱给不出去你也没老可养!妈,我给你养老,但你想让你女儿去死吗?」
我妈一个怔愣的工夫,我挥开了她的手。
银行卡里还有三十万,我用这些钱,换来了我们母女短暂的安宁。
但我没想到,没多久,我妈离开了。
她留下一封信和又一张卡,说她要跟刘叔出国了。
不拖累我,也希望我能祝她幸福。
我还有心情去看一眼卡里的余额,又是三十万,像是一种讽刺。
我妈像是要用六十万,彻底买断我们的母女情分。
我从未想要丢下他们,他们却可以轻易地丢下我。
那些从小被灌输的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价值观,仿佛在这一刻崩塌到底。
前十八年再回想起来,竟像一场梦。
那天我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
顾言川找到我时,我在他的出租屋楼下蹲着等他回来。
隆冬天气,就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
他飞快地跑了两步过来,用他的外套把我包住。
暖意袭来的那刻,我吸吸鼻子,睁着哭肿的眼睛看他:「今天不想回宿舍了。」
顾言川顿了下,说:「好。」
那晚我们很平静地煮了面,吃过饭,顾言川收拾完,从身后抱住我。
关了灯的房间很黑。
换作十八岁之前的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今天。
我应该有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眼里只有我的爱人。
会在温柔与爱里将自己交付。
顾言川亲吻我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濡湿的鬓角,说:「我永远都在。」
我一愣。
顾言川又重复:「顾言川会永远陪着林思瑶。」
可最后,失约的是我。
11
我住了一周院,再过一个月,我们的新戏开机。
网上舆论爆炸,我登一梦言川的账号差点卡顿,上万个屁股齐刷刷地蹲在那等我更新。
可能是年纪在这,事业发展也还不错,开机前后的舆论虽然热烈,言辞却都比较柔和。
开机官宣微博下点赞最高的一条:「民政局我给你们搬来了,就地结婚吧。」
乔乔在我回「我会加油的!」前抢下了我的手机。
开机仪式,周宸架着墨镜在我旁边阴阳怪气:「顾言川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哦,那我也要站你旁边,我就站这就站这!气死他!」
我:……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是投资人,你说话客气点。」
「呵呵。」
制片人小雪很兴奋地跟我咬耳朵:「我是你和顾言川的 CP 粉,你文写得好甜啊,还更新吗?下次什么时候更?」
我:「拍完戏着,在这不好下手。」
小雪捂着嘴脸都红了,谁都没注意顾言川从我们后边经过的脚步停了一下。
「更什么?」
我肩膀一颤。
转头,对上了顾言川面色不怎么好看的脸。
他语气生硬:「过来化妆,一下午都是我们的对手戏,敢卡一条我就立刻赔钱走人。」
「有钱了气势就是不一样。」周宸在一边凉凉地开口,「我争取找律师多讹点。」
我冲他挥了挥拳,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顾言川。」喊出这个名字,我一愣。
心里念过无数次,可上次叫出来,好像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
顾言川回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干什么?」
他的五官很好看,剑眉星目,典型的浓颜系帅哥。
比起从前褪去青涩,更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我心跳了一下:「你为什么……突然答应来拍戏呀?」
「想答应就答应了,管好你自己。」撂下这句话,顾言川化妆去了。
「哦。」我站在原地踮踮脚。
顾言川是个心软的人,我深知这点。
刚做决定时,我还没想好该怎么下手。
他的项目几乎都完美避开了跟我合作的可能。
我只好做个梦女,每天买买他的代言,看看他的物料。
好不容易我降价倒贴跟他一起录了档综艺,还只有短短一天时间。
我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就分开了。
好在网友慧眼识珠,让我得以自己在网上写写同人小说快乐一下。
还能收获一众「言瑶是真的!」的言论。
但现在……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12
我们演的是一部现代剧,主角从校园走向职场。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因为误会与变故分开,又因为相爱走到一起。
时间线很美妙,希望最后我跟顾言川也能。
犹豫就会败北,我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剧组每天回荡着我舔狗的声音:
「顾言川,这段戏我感情不太对,你有时间吗?我们走个戏?」
「顾言川,咖啡喝不喝?特意帮你点了无糖美式,消肿。」
「我很肿吗?」
我立刻摇头:「当然不…… 」
顾言川黑着脸从我手里拿过咖啡。
「顾言川,热吗?小风扇要不要?USB 充电口,充电五分钟能吹半小时。」
「你吵得我很热,闭嘴。」
「OK,那你吹不吹……」
顾言川的眼神横过来。
我立刻闭嘴了。
小雪每天现场嗑 CP,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
只有乔乔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矜持点!」
我小声:「矜持什么?矜持能追到人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甩人的时候没想到吧!」
「你牡丹二十九年懂什么爱情!」
「你别伤害我,我报警了!」
说完,乔乔又拿起望远镜,拿出对讲机:「滴滴,八点钟方向,有代拍。」
剧组保安循声过去。
我:「……你到底怎么看见的。」
乔乔冷笑:「我干代拍的时候他们还在玩泥巴。」
中午,我拿着小饭盒跑到顾言川的保姆车前等他。
「顾言川,中午要一起吃饭吗?阿姨帮我做了很多,有你喜欢吃的……」
顾言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天天在我面前转,周宸不管你?」
我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管我?他是咱老板,又不是咱爸。」
「马上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顾言川看着我:「我要解约。」
我沉默半晌,看着他的眼睛:「你解约是因为我吗?」
顾言川没说话。
我以为他会让我不要自作多情。
但他却笑,唇边弧度嘲讽:「你以为呢?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跟你在一个公司,也不想自己头上顶着周宸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 」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
顾言川打断我的话,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底有了红意。
「别忘了,当初是谁先放手的。」
13
是我。
六年前,我们大三。
那年最好的消息,是我们双双通过了乐娱影视的面试,以演员的身份签约。
签约当晚,我和顾言川去吃了一顿大餐。
我举着果汁:「祝顾言川,星途璀璨,一切顺利!」
顾言川笑着擦擦我忍不住掉下的眼泪,眸光温柔:「祝顾言川,永远都有林思瑶在身边。」
即便知道市场残酷,可签约乐娱也像给我们打了强心剂。
生活总是要由一个一个盼头组成,推着人往前走。
我跟顾言川不是一个经纪人。
但相似的是,乐娱这种大公司,一个经纪人手下少说有几十个我们这样的艺人。
签约后,我们的生活被公司安排的形体课、演技课填满。
这是乐娱前期针对每个艺人的固定投入,课上得多,兼职的时间却在变少。
有一回,我因为兼职导致上课迟到,被经纪人一顿臭骂。
时间的冲突让我不得不放弃那个兼职。
「生活总会变好」这句鸡汤,能安慰到的总是还不够绝望的人。
催债的电话、短信又找上门。
顾言川洗完澡出来擦头发,我在他担忧的目光中摁了关机。
我收藏了一个又一个组讯,试了一次又一次镜。
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我又开始去剧组跑龙套。
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年纪大我一些的姐姐。
她是个拥有三四句台词的群演,长相清丽,正狼狈地蹲在剧组的角落里吃盒饭。
见我过来,她笑着搭话:「没太见过你,刚来?」
我点头:「刚来不久,平时上课,没时间。」
「还在上学吗?哪个学校的?」
「戏剧学院。」
「哟,」姐姐惊讶,「学妹,大几了?」
「大三……」我有些惊讶,「你……毕业几年了?」
「五年啦。」
我心里沉了一下。
迟疑地开口:「没有……更好的机会吗?」
姐姐像是看懂了我在想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罗列剧组的演员:
「女一,出品公司老板的女朋友;女二,视频平台 COO 的妹妹;女三,Casting 工作室老板的小情儿……女四、女五,女一带进来的,同公司的艺人。就连台词多一点的老演员,可能都是哪位执行导演的老婆。」
她叹口气:「机会,是属于他们的。」
原本就味道不好的剧组盒饭,在此刻更加令我食不知味。
五年。
我咀嚼着这个数字,内心一片荒芜。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我究竟能不能再熬五年。
14
那天,顾言川递给我一张卡:
「这里有三万,先把这个月的钱还上,安心试镜。」
我急忙推开:「你自己也……」
「我这边快结束了,」顾言川揉揉我的头发,「答应赔偿的金额差不多都给了,那边的态度也有了缓和,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个结果。」
我咬咬牙,眼眶有些酸。
顾言川平时过得多节省我都看在眼里,这三万,是他从要还的钱中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其实我们已经比很多其他的人要幸运。
车展、漫展,还有一些剧组、小的宣传片,为我们带来了不少机会。
可即便如此,我和顾言川依旧每天披星戴月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我们是最清楚彼此有多苦的人。
我还想拒绝:「那我也不用……」
「收着。」顾言川看我一会,眼睛弯起来,语气里都是欣喜,「瑶瑶,我试镜成功了!《烽烟》,男三!」
我惊讶睁大眼睛:「真的?!你好厉害!」
顾言川点头:「马上就要过合同了,你放心,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彼时的顾言川,眼睛里像落了星星。
我看着他的笑脸,一边为他开心,一边心底酸涩难言。
《烽烟》是最大视频平台云视视频的 S+项目,我去试了女六,初试都没过。
顾言川却试到男三了……
隔天,我去另一个剧组试镜。
还是跟往常一样,面试官心里想的什么难以窥探,我刚出门,就被人喊住:
「我是这个项目的执行制片 Niko。」
心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她左右看了下,小声说:「我个人很喜欢你,想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但这个角色……」
她的表情有些为难。
「可能确实没有办法。」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扑灭。
我强撑着笑,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又走向下一个试镜地点。
又是没有回复的一天。
晚上,我收到经纪人的消息。
她说:「周六有没有时间?我这有一个饭局。」
15
最初,确实是很普通的饭局。
局上有导演、制片、几个出品公司的经理。
导演姓林,四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
那晚我只是被灌了几杯酒。
久不触碰酒精的肠胃经不起折腾,我醉醺醺地回到出租屋时,顾言川立刻迎了上来。
他蹙眉:「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看他帮我脱鞋、脱外套,口齿不清地回复:「林……林导说他很欣赏我,顾言川,我……我也很快就会有戏拍的。」
顾言川一边帮我冲蜂蜜水,一边抱着我拍后背:「会有的。瑶瑶,喝点水。」
「不喝,」我醉醺醺扁嘴,「喝水,就要吐了。」
顾言川叹了口气,眼里难掩心疼。
自从妈妈离开,我只有在他的怀里,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的归属感。
「顾言川,」我的声音哽咽,「好想有个家。」
顾言川拍拍我的背:「我们会有家。
「我早晚会把你想要的,都送到你的面前。」
16
后来,这样的酒局又发生了几次。
他们开始从劝酒、演变成言语的骚扰,我在一个有些过分的黄色笑话后愤然离席。
经纪人跑出来一把拽住我:「林思瑶,你甩什么脸?」
我气得嘴唇发抖:「是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不就是开了几句玩笑?这里不是象牙塔,这里是社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没背景还清高的人会直接饿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天,我又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我们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公寓开间,屋顶在那刻变得格外低。
顾言川他眉眼间皆是化不开的怒气。
我们开始了在一起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他问我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哭着问他:「那你要我怎么办?顾言川,我还要还钱,我忍受不了未来五年我还在过负债累累抬不起头的生活,你还有家人,我没有家人了!」
「我说了我就是你家人!我的家人未来也会是你的家人!」
「那你能救我吗?」
顾言川沉默了。
那晚,我们背对着背,谁也没有说话。
17
我拒绝了两次林导的饭局。
经纪人锲而不舍,再三发微信强调:「再来一次,角色就是你的。」
「只是被开玩笑,又不会掉一块肉。」
「你不来,有的是人在等着。」
这些话像魔咒,每天在我的头顶打转。
原本墙就不是密不透风的,催债电话又为它打开一道豁口。
我还是去了饭局。
经纪人很满意,把我安排在了林导身边。
刚开始大家还理智克制,可到后面的玩笑却越开越过分,我的脸僵硬到不知该作何表情。
酒局过半,我摇摇晃晃想去卫生间,本想趁着这会给顾言川报个平安,却发现手机没在身上,又折返回去。
在包间门打开的缝隙里,我看到经纪人往我的酒杯倒了白色粉末。
酒霎时醒了大半。我落荒而逃,牙关都在发抖。
从卫生间出来,我用力洗手,冰冷的水下,手指被冻得发红。
我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回去后,经纪人几次三番要我喝酒。
我看他们也有醉意,借着角度倒掉不少。
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直到林导的手伸向我。
他的手很热。
隔着不厚的牛仔裤布料,我却觉得是凉的。
像是毒蛇吐信往上爬,我浑身僵住,凉意一下从脊背蹿到脑门。
他看着我,眼里笑得肮脏又暧昧。
我用力闭了下眼,在他的手又要往上时——
颤抖着举起酒瓶,在一众惊呼声中用力砸向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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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duao | 来自北京
我跟顶流明星前男友复合了。
直播间,上千万的网友欢呼复合kiss。
我给制止住了,这要是亲了,直播间怕是要被封的。
此刻,站在身边的男人弯腰把脸凑到我面前。
「亲吧!封了开我的号。」
01
我跟顶流明星前男友李言泽复合了。
确切地说是「假复合」。
我跟他算是娱乐圈一大奇迹吧!
他顶流明星,我三线小明星。
当初两人在一起时还得到了全国十四亿人民的祝福。
我记得刚分手那段时间,全网都在惋惜我们。
说什么没有看见我们结婚生子。
是因为我们双方公司不给力,不多营销我们,才导致我们分手的。
那段时间两家公司特别惨,股票疯狂地掉。
现在我们两个复合,纯属是因为我们还想在娱乐圈里混。
02
看着门口十几个巨大的行李箱,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我皱起眉头正准备关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迅速地抵在门上。
「公司安排的。」
一双充满戾气的眸子,低垂着眉眼看向我。
本就清冷的面孔无任何的表情, 让我顿时忘记要说什么话。
反应过来时,行李箱已经接着一个一个地被他推进了屋子里。
就在他拎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走进屋子里时,我伸出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麻烦看清楚一下,这里是我家。」
话音刚落,他视线从上方撇了下来,冷厉的眸子让人看着心中发怵。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
「当初我是说给你,但我好像说过…这是给我老婆的。」
我哑口无言中……
倏地,鼻腔中浓烈的檀木香味传来,一张清晰轮廓的脸颊瞬间怼在我眼前。
「你是吗?」
那双好看的挑花眼带着几乎完美的脸颊,加上低沉清冷的嗓音,瞬间让我整个头皮发麻。
我猛地推开他,掩盖内心成千上万细胞在欢呼雀跃。
「小抠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呵。我是不是,你不是最清楚?」
我:?!
03
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轻车熟路找到客房把行李箱放了进去。
我站在阳台拨通了经纪人霞姐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了,像是早早预料到我要说什么。
「尧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为什么?」
不能因为我是三线小明星,就这么欺负我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演过几个女二的,也不至于落到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吧。
「两家公司对外称你们复合,也做了一个决定,就是每日评论区的热榜第一要求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去做。」
「我看明天的第二条就要诞生了。」
「什么第二条?」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热榜第一,什么第二条,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公司官方账号发了一条关于你跟李言泽复合的消息,下面评论区的第二条……」
话音未落,我打开了微博,看着那条点赞接近二千万的回答,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两天忙着假复合,整日不是跟李言泽拍情侣照片,就是跟他秀恩爱。
点开评论区,置顶的第一条就是让我跟李言泽同居。
而第二条则是:给我们来个复合的kiss。
仔细看,这条评论的点赞马上要超越热评第一了。
「姐,我跟李言泽假复合,不是真的啊!」
这一届网友真的是操碎了心,你们这样安排我们,出事了谁负责?
「尧尧,上半年你们两个分手, 公司又是掉代言,又是掉股票,这些钱公司可都没有让你赔的,现在公司有难,你难道真的忍心要置之不理吗?」
「好吧!」
反正只是同居,又不是住在同一个房间,我怕什么。
刚转身,直直撞上一堵肉墙。
「谁啊……」
捂住发疼的脑门抬眸看,一副雪白的肌肤下承载着八块腹肌,上面还沾染些颗粒大的水珠顺着肌肤垂流直下。
「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在自己家,为什么要穿衣服,再说,你又不是没有看过。」
他腰上围着一条浴巾,整张脸因为水蒸气的渲染下变得微微泛红,而我现在整个视线都扑在了他的八块腹肌之上。
攸地,脑门上一阵酸疼。
「李言泽,你打我干嘛!」
「好看吗?」
我掩饰自己咽了一下口水,爱看男人腹肌的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好看…」反应片刻,「勉勉强强吧。」
突然,我的手被李言泽抓住放在了他的八块腹肌之上,从第一层腹肌顺着线条往下滑走。
直到最底下,他也没有松开我手的意思。
「现在还勉勉强强?」
我强装镇定中,生怕被他发现自己一丝的紧张。
「还好。」
话音刚落,他把我的手又放回第一层腹肌上继续刚才的流程。
我吓得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扣住。
「我刚才这不是想要好好斟酌一下嘛。」
「斟酌这么久,有总结了?」
「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隐约间,我看见他嘴角上扬了下,只是瞬间就消失了。
「鹿尧,便宜都给你占了,我呢?」
瞬间我傻了—
腹肌是他让我摸的,又不是我强求的……
直到他弯腰向我靠近,那股檀木香夹杂着沐浴液的清香缠绕在我的四周。
见他的脸要贴了上来,我慌慌张张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跑回房间。
关门前我把头探出看着远处那一脸笑容的男人。
「什么前男友,小气鬼,我摸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没有摸过。」
凎,我刚才说啥来着?
04
一大早我是被电话给吵醒的。
「哥,我们都到门口了。」
「什么门口呀?」
「我艹,是嫂子啊!那个昨天不是说今天直播吗,我们来准备一下。」
本迷迷糊糊中的我瞬间清醒,为什么直播要到我家?
不是,刚才是谁说的话?
嫂子?
看了眼手机,是自己的啊,这手机壳也是,指纹也能打开。
再看通讯录一行我不认识的人,我条件反射把手机给甩了出去。
刚坐起的身子瞬间被一股力道给压了回去。
「姐姐,再睡一会儿。」
懒散低沉的声音扩散在我周围,直至整个房间的四周,使我本就八分醒秒变十分全醒。
「李言泽?」
我下意识使出浑身力气把他踢下了床。
「李言泽,谁让你上我的床的?」
「不是,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此刻,他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顶着一头鸡窝头和那双半睁开的眸子垂视着我。
「我认床。」
「不是,你认床你认,为什么要睡我的床? 」
「我认人,我也认床。」
这都是什么无理要求, 我气得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腰上一紧,一双手臂揽住我的腰,把我抱到床上随后压了下来。
「姐姐,再陪我睡会儿。」
05
        再次醒来,床上就我一个人。
        伸手摸了下旁边的枕头,没一丝的余温。
        呵!睡完了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李言泽。」
        我大声地叫着,这家伙睡完就跑,还有没有天理了。
        下一秒,房间被打开。
        先进门的是李言泽,而身后陆续的跟着十来个工作人员。
        什么情况?
        我还未反应过来,李言泽已经走到我床边把我抱了起来。
        「醒了?」
        褪去冷厉的眸子,此刻他的眼神中只有温柔跟体贴。
        我愣了下,随后看见门口工作人员手中拿着手机拍着我们。
        我瞬间明白了。
        他在演戏,这些天我算重新认识他了。
        跟我在大众面前秀恩爱,每次秀完,就装作跟我不熟一样。
      既然演戏,跟谁不会一样。
      「老公,你去哪儿了。」
      「我刚才起来看不到你,好怕怕。」
      呕—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撒娇,还真的有点适应不了。
      我装的哭戚戚的模样趴在他的怀中,显得自己确实是「好怕怕」。
      攸地,远处十来个工作人员集体说道:
      「我们可以作证,刚才李言泽是给你做饭去了,他说不让我们打扰你睡觉的。」
      见我犹豫,最前面的工作人员把手机递给了我。
      只见在线一千多万的网友,屏幕上刷着的穿云箭,而评论区的网友个个疯掉一般帮李言泽解释。
      「尧姐姐,我们也可以作证,刚才哥哥真的是做饭给你吃的。」
      「对的,做了小米粥跟青菜。」
      「还说不让我们吵醒你的。」
      「我们想让你跟他一起做饭的,他还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尧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气呀,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
      「你们刚才没有看见尧姐姐对我们哥哥撒娇了吗?」
      「啊啊啊!我们尧姐姐这是要主动对我们哥哥出击了吗?」
      「……」
      本一顿劝说我的一千名网友开始讨论我对李言泽撒娇。
      这不仅是我对他第一次的撒娇,也是公开场合第一次对他撒娇。
      不管在演技方面还是在唱歌方面,我处处被他碾压。
      活该我在娱乐圈混三年,现在还是一个三线,还是那种只能演网剧的三线。
      腰上突然一紧,我被他抱了起来。
      由于重心不稳,我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此时,我把手机往下放了放,脸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哥哥演技真不错。」
    在工作人员面前跟一千万网友面前装深情的boy。
    私下装作跟我不熟悉,还摆着一张臭脸给我看。
    越想我越是生气,离开他耳边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紧接着咬上那张本就发红的耳朵。
    哼!
    让你演,让你大早上睡完我就跑,让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装深情的boy。
    攸地,脸颊边落下一个软绵绵的触感。
    他居然亲了我。
    「谢谢姐姐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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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4295426 | 来自北京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我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成为了黑红小花。
面对着面前娱乐记者尖锐的提问,我皱起眉,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们上一堂红色教育课。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拿起话筒,笑道:「既然这样,我简单说几句。」
01.
「沈不器!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我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经纪人。
徐香。
她是吊梢眉,看人的时候眼尾挑起,看起来十分刻薄凌厉。和她的样子一样,整个人也十分不好相处。
这是我穿越过来的第一周,整个人仍旧晕晕乎乎。
娱乐圈,明星,粉丝,微博。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生活,却与我的上一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徐香所说的是接下来我需要参加的通告,讲得比领导开会都无聊。但幸亏我已经修炼出来开小差不被发现的技能,连忙点点头:「我在听。」
她看到我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机屏幕一推,口中还不忘说几句挖苦我的话。
我定睛一看,是挂在微博上的几个热搜。
大致内容就是关于我在穿越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站在长枪短炮之间,便随口说的一段即兴演讲。圆润,诙谐,四两拨千斤,还不忘调侃几句采访人。
语言功底十分扎实,弹幕上纷纷在说我是她们的嘴替。
可能是太过另类,倒被许多人都关注起来。
徐香收回手机,觑了我一眼,接着说:「趁着热度,我帮你接到了恋综的通告,这次去了好好和丞廖打好关系,方便接下来的营销,明白了吗?」
她顿了顿,十分嫌弃地环视四周:「可别跟我耍小花招——」
我十分沮丧地点点头,补充她没说完的话:「是是是,恋综,造噱头,还我欠下的五百万。」
徐香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门「哐」的一声被关上,震掉一层灰。
听到声响,我才松下紧绷的身体,慢慢向后,倒入柔软的沙发之中,就像是坠入无垠静默的深海中一样。
脑海如走马灯般浮现出这一周的经历。
荒诞,离奇,却又合情合理。
仿佛还能听到同事们在第三次碰头会议上畅所欲言,紧接着是巨大的耳鸣声,加快的心跳声,最后遁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这个极度相似却又十分不同的世界。
原身是一个明星。
但我志不在此。
02.
徐香已经把综艺的文件发了过来,大概内容就是八位明星通过活动临时组成搭档,还有具体的活动规则。当然,还有一份我的人设跟剧本。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叹了口气,虽然并不想去参加这一种貌似十分浪费时间的综艺。但在其位谋其职,况且现在还欠了一屁股莫名其妙的外债。
在穿越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网络上的声浪对原身比较有恶意。因为总想和顶流捆绑,导致现在风评很差。
尤其是丞廖的粉丝,对原身可算是深恶痛绝。
我看着微博上自己少得可怜的粉丝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其中肯定还有不少的僵尸粉。听说之前我还不是什么光杆司令,有个助理,但已经辞职了。
现在微博也是个个体户,得自己运营。
面对私信红色的 99+我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会被骂自闭。这么看来,原身的心理素质挺不错。
大致看完,我心中有了底。只要之后随机分派的搭档不是丞廖,情况也就不会失控。
当个鹌鹑,问题不大。
这时候,又有电话打来,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您、您好,沈、沈老师,我是 Lisa 姐给您分派的,不,分配的助理。」
另外一边是一个说话磕磕绊绊的女孩。
我「嗯」了一声,沉默片刻,见她没有开口的意图,我问道:「你叫什么?」
「我、我叫许歌。」
许歌紧绷绷地回答道。
我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将一些跌打损伤药塞入背包,准备结束这尴尬的对话:「很高兴认识你。恋综是你和我一起去吗?」
「是、是的。」许歌似乎更加紧张了,语调有些高,还带着颤抖。
「……我不吃人。」我无奈叹了口气,「知道我家在哪吗?」
许歌连忙回答:「沈姐,我知道,我已经把需要做的都记下来了,到时候我开着公司的车去接您。」
「好,麻烦了。」
「没、没关系沈姐,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姑娘着急忙慌回答。
「那,大后天见。」我笑道,「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忙。」
「好、好的。对了,沈姐,我微信已经加您,记得通过一下。」
我翻了翻微信,的确有一个申请,「好。那,再见?」
「沈姐再见!您挂吧。」
听着许歌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语调,我笑着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
客厅再次陷入静默,我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海报。
那是一个漂亮的少年,约莫二十一二岁,身着黑色大衣,宽肩窄腰,在雪地中遥遥回望。唇红齿白,唇角带笑,细碎的黑发下那双清冽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丞廖。
当红歌手,天才型作曲家,还有着一张漂精致的面容。
我屈指,轻轻敲击着茶几。
伴随着有节奏的响声,我低声问:「你和原身,是什么关系?」
在我苏醒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他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那就可以肯定是原身留下的记忆。
我不知道他与原身的关系,我也不知道在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我的问句,原身无法回答我,海报亦然。
窗外,风声尖锐,最后一缕阳光已经隐入黑暗之中。我推开窗户,朝远方望去。不知名的未来如同远景那一片乌云一样,正逐渐在我眼前铺展开来。
03.
我来得很早。
第一是因为我习惯性会比约定时间早一点。
第二是因为……我很在意拍摄恋综的地点。
这个村庄的名字我很熟悉,上辈子我曾经也负责过一个名字一模一样的村子。在那里,我也留下了我一生的遗憾。
连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我是不是也可以抱着几分微眇的希望?
和主持人简单地寒暄几句,并不热络,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一个透明人。这很好,我有更多的机会去找一个答案。
这么想着,我看到了最后一名嘉宾。
丞廖。
黑色机车的轰鸣声中,他长腿一迈,轻松下了车,今天穿着一身十分朋克的衣服,靴子勾勒出漂亮的腿部曲线。
俊朗,又带着漫不经心的痞气。
他摘下头盔,不经意一扫,正好与我对视。
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如一剪秋水,带着疏离淡漠。眼尾的一点红痣让清冷的水墨画带上几分艳丽的色彩。
心脏在这一刻猛烈跳动,浓郁的爱意随着原身的心脏迸射出来。我愣神片刻,才找回自己的情绪,收回想要上前的脚步。
他已经移开了视线,站在了人群的簇拥之中。
我微微垂眸,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上。
「……你在哭?」
我屈指擦掉眼角的泪,茫然发问。
可是丞廖的反应并不大,我查的资料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两人之间有联系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04.
当几个人都到齐后,导播把我安排在了最边缘的位置。
我倒是挺喜欢这个位置的,不是众人的焦点,能够神游一会儿。
「我们现在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从萌萌先开始好了。」
主持人笑吟吟地对最中央的一男一女说:「向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孙萌!能够成为三小时浪漫的嘉宾,我觉得十分荣幸。希望直播间的哥哥姐姐们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哦,爱你们!」
孙萌长得十分可爱,和原身黑红小花相比,她则是没有污点的「国民女儿」。童星出道,许多人都是看着她成长起来的。
「我是丞廖,请大家多多关照。」
接下来是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的微哑。我的心似乎也跳得快了起来,不由自主就向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从我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侧脸和一点红痣,还有微微扬起的唇角。
我对人的相貌并不敏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恍惚了一瞬,我才回过神来,有些想笑。
「沈不器?
「沈不,到你了。」
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将我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拽了回来。
我缓缓眨了眨眼睛,对着摄像头说:「大家好,我叫沈不器。」
「……」
「……?」
四周一片寂静。
没了?
我看到导演对我比了一个口型。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好啦,各位都介绍好了,那我们现在公布第一个活动规则。」主持人面对镜头笑得不怀好意,「工作人员要检查你们的包裹,没收电子用品,现金,零食哦。」
我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背包放在一边,抽出保温杯便老老实实站在角落里面喝水,听取惨叫声一片。
这种情况下肯定有意思的情节比较多。
丞廖的行李箱是助理拉进来的,那里围的人最多。
接下来是孙萌的行李箱身边。
小姑娘已经开始抱着工作人员的腿哀嚎了:「求求你,给我留一听可乐吧!!呜呜呜。」
周围围着的人都在笑。
而我的嘛,除了一个工作人员之外,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小助理。
工作人员很快扫了一遍,惊诧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便又将背包合上,「您里面没有什么违禁品,不过……」
「请说。」
我给小助理递了一瓶水,看着她受宠若惊地捧着,转头问工作人员:「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有些惊讶,看来您仔细做过功课了。」工作人员笑着对我说,「您先休息吧。」
我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您这包里都带了什么呀?」许歌小心翼翼凑了过来。
我想了想,将包拎了过来,打开介绍:「没什么东西,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还有几本书。」
「但看起来好大啊。」
我笑了一声:「里面还有一些在乡村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哎?」许歌愣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笑道:「秘密。」
05.
「接下来,我们开始进行第一次两两分组。」
主持人笑着对我们说。
我环视了一下。
四个男子。
那么与丞廖搭档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
「我们采用随机抽签的方式,抽到相同数字的人分为一组,进行第一天的任务。」主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在抽签之后对于搭档不满意,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写小纸条给工作人员。我们会在第二周酌情为你们进行调整。」
抽签结束后,很快,工作人员宣布了结果。
我抽到的是 4。
而丞廖抽到的是 4。
我震惊地扭过去看他,他银色耳坠反射的光让我不时地眯了眯眼。
他也是一副有些不爽的表情,抬眸看过来,暗沉沉的眼中点缀着几分烦躁。
一个「危」字已经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四周投来的目光也都意味不明。
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开朗的少年同情似的拍了拍丞廖的肩膀,正好撞到我投过去的目光,对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面无表情收回目光。
没关系沈不器,你可以的,就只有一周时间。
想当年我只身下乡村都没有这么慌过。
我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主持人就已经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各位,已经快到中午了,现在和你的搭档一起去往各自的目的地,和你们的搭档一起制作第一顿爱的午餐吧。」
众人十分配合地齐声说了句好,便各自找自己的搭档,接过任务卡准备去往目的地。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丞廖,无比头疼。
当看到发过来的任务卡的时候,我更头疼了。
抓鸡。
我没想到会是去抓鸡。
我也没想到这哥们能这么地……呆。
男人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头上挂着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而掉落的鸡的绒毛,骨节分明的大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整一个濒临爆发的火山。
而那只鸡闲庭信步地走在草垛上,用豆大的小眼十分蔑视地看了丞廖一眼,才停下身子,慢慢用喙梳理自己的羽毛。
当我轻而易举拎起鸡的翅膀的时候,这一人一鸡都十分震惊。
鸡扑腾也不扑腾了,和丞廖一起扭过脑袋看着我。
顶着一人一鸡的目光,我有些许无奈。
倒大可不必这样。
我抽了抽嘴角,为了避免尴尬,先一步解释道:「这种事情你没做过,抓不住很常见,鸡是好鸡,就是有些难养……」
旁边的大妈还在捂着嘴轻笑,正乐呵呵地看着这场闹剧。
「你抓鸡的动作很专业呀。」大妈乐不可支地竖起大拇指。
我被夸有些腼腆,挠了挠头说道:「就是凑巧,过奖了过奖了。」
「哎,你看看小伙子就不行。来来来小伙子,我家还有点菜你也带走,可不能让小姑娘拿那么多东西哦!」
大妈笑吟吟说道,转身回到屋里提了一大捆白菜出来。
丞廖似乎受的打击有些大,默不作声走过去提上了白菜转身又回来了。我连忙笑着对大妈说:「谢谢冯大妈,这白菜好水灵呀,是您自己种的吧?」
「是呀,时间快到了,你们快点回去吧。」
大妈面色好了不少,悄悄对我说:「小姑娘,听大妈一句劝,这男娃娃不太行,不能处哦。我们亲戚有几个考上大学的好娃娃,之后如果想找对象,可以来找大妈。」
我提心吊胆看了一眼摄像头,在拍丞廖。
这要是被录上了,指不定得被网暴成啥样。
我连忙也悄悄说:「谢谢大妈,我们先走啦!」
「好,去吧去吧。」
当回到丞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眉头紧紧皱到一起,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
我茫然地提了提鸡,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06.
当来到集合场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个组回来了。
他们各个都看起来有些狼狈,孙萌白皙的小脸蛋上还有一个泥点子没擦掉。他们身边有个水桶,应该是去抓鱼了。
小姑娘正皱着眉头拿着纸巾使劲擦着自己的手,身边是那个阳光的青年,正扁着嘴脑袋扭到了另外一边。
看起来两个人似乎吵架了。
见到丞廖回来,孙萌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丞哥哥,你们回来啦?」
丞廖「嗯」了一声。
「你们带的什么呀?」孙萌也没有在乎丞廖的冷淡,笑盈盈凑了上来。
「鸡。」他垂眸,说话言简意赅。
孙萌这才注意到我手中拎的大白菜和鸡肉,眼睛一转,问道:「哥哥,我们没有抓到鱼,你们拿的东西那么多,分我们一半怎么样?」
我惊讶地挑挑眉,小姑娘倒是挺能开口。
丞廖浓眉微皱,随手指着我说:「她抓的,你问她去。」
小姑娘笑容僵了僵,看了我一眼,眼睛变得泪汪汪的,一扭头就又回去了。
我:「……」
我也没说我不给啊。
07.
接下来是做饭,丞廖看了我一眼。
我俩面面相觑。
他了然地挑了下眉,准备撸着袖子上去。
即便是夏末,阳光仍旧热烈。我能看到他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还有手腕处漂亮的骨骼凸起。黑曜石的手链衬托出来他白皙的肤色,骨节分明的手在灿烂的阳光下能够看到在皮肤下面的青色血管。
我缓缓眨了下眼,很快回神,第一次主动问道:「你会做菜?」
他「啧」了一声,一副十分不爽的样子,半晌才道:「……会一点点,你抓了鸡,那我来做饭。」
其实人倒还不错。
我这么想着,摆摆手,轻声笑道:「让我来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有些惊诧,眉眼间薄冰融化几分,便有更多细碎的光洒入那双暗沉沉的眸中,最后才妥协:「好。」
在一天的相处之中,我并不认为丞廖认识「我」。
之前曾在资料调查中看过,他背后的势力很大,来娱乐圈也不过是玩玩而已。而原身则普通极了,两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交集。
嘶,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08.
「你好像很熟练。」
我这才从思绪中脱身,看了一眼主动帮忙在身边兢兢业业递着食材和调料的人,笑了声:「不是很懂,但生存必备的东西,还是会一点的。」
其实从小父母在家的时间就很少,我从五岁起便要一个人做饭上学,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我。刚开始我还会一遍遍拨打他们的电话号码,期望通过眼泪、无理取闹的方法得到他们几分怜惜和陪伴。
但是得到的只是冰冷的忙音,或者包含歉意的道歉。
还没有说几句话,便匆匆挂断电话。
后来我慢慢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好像有点焦了。」
丞廖低声道,他似乎有些烦躁,眉宇间又皱起两座小山。
我垂眸,看着金黄的鸡肉,调小了火候,没有再说话。
「哇,好香呀!」另外一边的阳光少年咋咋呼呼凑过来,「我闻了一圈,原来是从你们这里传来的。」
话毕,他瞪圆了狗狗眼,漆亮的眼睛牢牢地盯着锅里的菜,赞叹道:「没想到哎……不器你还会做这么香的鸡肉哎!为什么这么香。」
丞廖伸出手臂将我与他隔开:「江连山,人家在做饭,你老实一点。」
「嘁——总之,谢谢你给的食材了!」江连山扒拉着丞廖的胳膊,竭力探着脑袋,拉近与我的距离嚷嚷道,语气十分真诚。
「不是我,是我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我做完最后一道工序,微弯双眼,妥帖地回应。
「不过我们那个做的,好像有些……」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道,「有些惨不忍睹,不器你如果闲了的话可不可以也帮我们看一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毕竟我们也不想在比拼中获得最后一名,那可要住好破的房子。」
好破?
我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丞廖「嘶」了一声,「江连山还蹬鼻子上脸是不。」
「又不是你做的,别嚷嚷。」
江连山用带着泥巴的手往丞廖脸上按。
「别拿你的脏手——」
我无奈地看着两个人打闹起来,慢慢装好盘之后,便静悄悄地离开。
我其实不擅长与其他人打交道。
小的时候因为接触的人就少,上学的时候就是喜欢我不理谁谁也别理我,一天可以不说一句话。
看别人热热闹闹的场景,我只觉得像是隔了一层膜,我总是与之格格不入,并且还想要远离。
漫步在乡间小路上,我才如释重负地将思绪漫游。
在整理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份所谓的「娱乐圈合同」,原身必须在这个公司呆够十年,而且原身所带来的收益二八分,原身二,公司八。
并且如果想要退圈,就必须赔偿五百万元罚款。
而原身不知道因为什么,想要退圈。曾不止一次和她的经纪人提过这个要求,但是都以五百万的天价赔款为要挟给拒绝了。
那么……考公的确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不仅我自己干回老本行,还能帮助原身尽快拜托这份霸王条款。
就这么逛着,突然谁猛地蹿出来,把我撞了一下。
因为毫无防备,我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小孩也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又准备跑开。
我却愣住了,目不转睛盯着他,耳鸣尖锐,嘴唇抖了抖,大声喊:「秦宇轩!」
小孩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我,然后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
当我连忙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曾经因为判断失误而造成悲剧,在这里并没成真!
痛苦在记忆解封那一刻汹涌而来,我似乎又一次在那片灰暗的天空,巨大的雷声与暴雨之中踉跄行走。
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那个小孩,真的还活着!
不行,我要找机会,我必须再看一眼秦宇轩。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远远凝视着小孩离去的方向,内心盘算着。
09.
丞廖正双手插兜不知道找些什么,看到我之后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随后便收回了目光,坐了回去,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到一起,恣意潇洒。
嘶。
我怎么有一点心虚?
我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就走到了他跟前,没话找话道:「你在找什么呢?兴许我看到了。」
「没有。」
丞廖微微抬眸,与之前一样,语言简洁,十分冷淡。细碎的黑发有几缕垂在额头,把凌厉硬生生按下去,添了几分乖顺。
让我觉得其实他的态度比早上和善一些了。
「哦……」
我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正准备把摆盘再打理打理,便听到有人在吆喝。
「不器,不器你可回来了!快来帮帮我们!sos!!」
我一转眼就看到在那边大喊的江连山,慢吞吞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绕过了丞廖的大长腿,往对面走去。
江连山跟孙萌都可怜兮兮站在一边,看我跟看救星一样。
我无奈,给他们搭了把手,才在时间截止前将菜做出来。
10.
「接下来,让二位和三位工作人员作为裁判,看一看我们五组搭档做的饭菜口感如何。每个人都有 1—5 分,之后通过每一组的得分情况挑选晚上居住的房子哦。」
主持人还在继续着流程。
我百无聊赖地听着,思绪却已经飞出九霄云外。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准备入座。
丞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先一步入了座。
我连忙跟了上去,在空位犹豫了半天。
很快,孙萌便打消了我的疑虑,蹦蹦跳跳地坐在了丞廖旁边的空位上。
我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我也就不用和丞廖再有什么对话,避免对方粉丝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这么想着,我随便坐在了另外一处空位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丞廖脸黑了几分。
阿弥陀佛,一定是错觉。
我心安理得地移开目光。
江连山过来后,不爽地切了一声,看到我旁边的空位,便坐了过来。
「姐姐,你也没人要呀?」
他弯起眼,脑袋凑过来,问道。
多好一个小孩,可惜长了张嘴。
我内心腹诽,面上只是认真地纠正他:「这是由于没有座位的客观条件造成了现在这种坐法,并不是别人的主观因素导致这种结果。做出结论前要进行事先调研,实事求是啊小江。」
「?」
江连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困惑。
我的动作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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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meimei | 来自北京
我前男友是个 rapper,和他分手后,我看到他写的歌里全在阴阳我。
服了。
我在评论区里留了条言:「写歌的人是不是被女友绿了呀,语气这么奇怪。」
过了两天我再打开听歌软件听歌,发现消息炸了,有 6.8 万的点赞。
下面主创评论了我:「没有被绿,主要是为了让她恼羞成怒。」
额……
神经病。
我关掉手机,钻进被窝。
1
我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我的前男友在冷清的街头弹吉他。
我坐在他旁边吃螺蛳粉。
「好吃吗?」
「超级好吃。」我点头傻笑。
陈预放下吉他,捏了捏我的脸。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味道吓跑了很多人呀。」
「有吗?」
「嗯哼?」
我喝了口汤然后站起来,哼了一声,端着螺蛳粉就往墙角走。
「宝,回来。」
「回你个头啊,不回。」
……
下一秒,天暗了。
陈预手里的吉他忽然变成了我的行李箱。
「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陈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温和的笑。
「不回了,没有必要了,你也好好去参加综艺吧,万一火了呢。」
我接过行李箱,陈预却不肯放手。
「火不火在你眼里就这么重要吗,你明明不是看重这些的人。」
「你错了,我是。」
我竭尽全力扮演着陈预生命里的反派角色。
而且扮演得很成功。
2
陈预去北京的第三个月。
选秀综艺开始大热。
连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都随处可见应援海报。
那天我正吃着煎饼果子等公交,一抬头,就看见了巨幅海报上的陈预。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 T 恤,站在舞台的中央。
我的煎饼果子掉了一地。
直到我魂不守舍上了公交车,我身边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对着手机屏幕兴奋地议论:
「你看昨晚出来的最新一期节目没,陈预长得真的好绝啊!我天!」
「对啊对啊,昨晚他唱的那个歌,我真的当场去世,还有他握话筒的手也巨好看啊!」
「我也看到了!而且我刚才刷微博,还有人说他是 2023 年的天降紫薇星!」
「哎,肯定的好吧,他不是谁是啊!」
……
她们没有提一个火字。
但我知道陈预实打实地火了。
随着公交车的晃动,那两个女孩瞥到了我手机里刚才搜索出的关于陈预的话题,她们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我:
「姐姐,你也喜欢陈预啊?」
喜欢……
如果只是普通的喜欢,那就好了。
我轻轻嗯了一下,回答:
「算是吧。」
3
陈预去北京的第二年秋天。
他已经成了当红偶像。
而我也换了不少工作,从老家到省会,再到另一个大城市。
曾经我那么想要做的娱记,原来也不过如此,和原来的工作一样劳累,一样烦琐。
当初我想选择这个工作,是为了离娱乐圈近一点,这样如果陈预也进了娱乐圈,我不至于和他离得太远。
现在想想,是我天真了。
内娱顶流的风终究吹不到打工人的身上。
而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去年在他选秀的最后一期节目上,坐在台下看他深情演唱。
记得那天晚上还有个很久以前的朋友发消息问:「电视上那个陈预是你前男友吧。」
我回他:「不是,同名而已。」
陈预一首歌唱完,我就站起来走了。
「等一下。」
陈预拿着麦克风,仿佛是在对我说。
我愣在原地,直到他继续开口:「等一下我希望无论结果如何,喜欢我的朋友们都能开心一点。」
原来是我多想了。
我摇头笑笑,消失在粉丝的呐喊中。
4
梦终于醒了。
我拿起手机,评论还在,点赞还在。
现实比梦还要让我烦躁。
起床洗漱完,我终于平复了心情准备去上班。
可惜一路上听见同事发来的语音,我莫名被她的情绪又带得紧张起来。
「急急急,等下替我去采访一下,我有点事。」
「你别着急,慢慢说,采访谁?」
「cy。」
我叹了口气往公司楼上走。
「别用缩写,我猜不出来。」
同事气急败坏,「啧,cy,陈预啊,这么简单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哦哦,陈预。
我忽然清醒。
「陈预不行!」
「不是,为什么他不行?我真的很急,你帮我个忙,就几分钟。」
「其实我等下也有事。」
「哎呀,我知道你没有,采访快开始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啊!」
「喂,喂……」
5
「所以为什么陈预不行?」
我一转身,正主就站在我身后,神色淡淡。
他离我非常近,只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
我甚至可以肉眼看清他眼睑下的痣,熟悉得好像我们昨天刚刚见过面。
可事实上我无比清楚,我们早已殊途。
两人之间隔的也远不只是这半米的距离,而是漫长的四百多个日夜和天差地别的身份。
想到这,我侧身漠然从他身边走过。
「别和我装不认识,黎晴。」
陈预抓住我的手臂,还是那样的语气,一瞬间我又感觉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变。
我抬头看他,「有什么事吗?」
他轻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不行……
这怎么回答?
我语塞,对上他温柔而凌厉的目光。
良久,陈预缓缓低头,温热的呼吸在我颈间环绕。
「是回答不出来,还是说你忘记了我行还是不行?」
细数和前任重逢的众多修罗场里,最致命的莫过于旧事重提。
我不想回忆。
于是面对陈预的咄咄逼人,我果断选择了逃避。
只匆匆留下一句这都不重要了,就绕开他往前走,全然不顾等一会儿还是要很不幸地和他再次见面的事实。
6
两个小时的时间仿如隔世。
我装作不认识陈预的样子,重新和他微笑、打招呼,坐下对词。
他也装得不能再好,全程平静而谦逊,对任何要求都没有意见。
我暗暗松了口气,以为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然而正式开始采访时,他却显得饶有兴致,像是切换了个全新的人格。
果然,我的预感没有错。
在我问到第三个问题开始,一切都变了。
我感觉我的世界渐渐灰暗。
我问他这首歌创作的初衷是什么。
他说是为前女友写的。
明明原本对的词不是这样,但他坦荡得像本应如此。
我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那你觉得这首歌会爆火的原因是什么?」
我看着他,祈祷他能恢复正常。
陈预也看我一眼,笑得漫不经心。
「可能是因为我的前女友评论了吧,本来我只是随便想写一首关于她的歌,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在意。」
他的话差点让我当场心肌梗死。
「哦,是吗。」
「当然,你可以去搜一下,她的评论应该还没删。」
陈预的语气很是真诚,真诚的同时也很欠捶。
我的世界从灰暗到轰然坍塌,他不过轻描淡写用了两句话。
说实话,在那一刻。
比起爱过,我更希望他了结在我手里。
7
采访结束,我问他是不是有病。
他同样问我:「现在不装不认识了?」
原来他耿耿于怀的是我装作不认识他。
可是遇到前任不装不认识,难道要装作关系很好的样子吗?
这更不合理吧。
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陈预,佯装嫌弃,「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小心眼的人?」
陈预笑了笑,似乎被我的目光勾起了胜负欲。
「是啊,谁会比把前任的歌一个星期循环三百次的人还要大度呢。」
他毫不犹豫回击我的样子,就像是早有准备。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顾不上思考,只好用解释掩饰慌张。
「你误会了,我一般拿你的歌当练拳击的背景乐,泄愤用的。」
「是吗?」陈预挑起凉薄的眉眼。
「凌晨练拳击?你以前好像没这习惯。」
「呵。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改变自己,而不像某些人,一成不变地喜欢写歌损人。」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我就联想让我相当火大的事。
陈预却仿佛对于我知道他在歌里 diss 我十分欣慰。
刚才采访时的那股不对劲又上来了。
「能一眼看出我在损人,看来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很无语,但对此我不得不辩驳一下。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而是他写的歌词,基本上和报我身份证没有区别。
8
千回百转间,我盯着陈预,终于找到了另一个角度反击:
「为什么都分手了,你还知道我这么多的事?」
「你该不会每天都在千方百计地窥视我的生活,看我过得好不好吧。」
他神色微滞。
我自认为抓到他的把柄,沾沾自喜,准备逐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没想到随后他问:「黎晴,你这种情况多久了?」
「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忘了你现在用的听歌帐号是我的吧。」
于是傻眼的人很快轮到了我。
因为,我还真忘了。
我们分手后,还有很多东西是绑定在一起,或者共用的,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准确地说,是我从来没想起过。
如果他现在不说,我可能还会继续忘下去。
这该死的来自大数据时代的羁绊。
早知道就不提这一嘴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行,那帐号还你,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这是我最后的潇洒,毕竟我真的很舍不得我收藏的那些歌单。
陈预点点头。
「好啊,两不相欠前,充会员的钱先算一下。」
充会员的钱?我真的怒了。
「你有事吗,账号是你的没错,但是那会员是我自己充的好吗!」
他提醒我:「前天到期了,昨天我特地帮你续的年费,如果不信你可以现在打开看。」
陈预说得像真的一样,可我并没有当真。
「怎么可能。」我低头翻找手机。
然后,我涌起的滔滔怒火,在看到我的音乐会员被充到十年以后时,无情扑灭。
我无话可说了。
请问动不动给前任续个十年会员,这是允许的吗?
「我真的谢谢你啊。」
他无视我想刀了他的眼神,致我以诚挚的回应:「客气什么,都是一张床睡出来的。」
「行,可以了,打住。」
说不过他,我决定闭嘴,「付款码给我,钱转你。」
陈预拿出的是加好友的二维码。
「我要的是付款码。」我给了他一记高冷的白眼。
「你是以为我们的账只有这些吗?」他还了我一记更高冷的。
我在风中凌乱许久,看着他的背影,我想报警。
9
加回陈预的微信后,整整三天,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就碍眼地待在我的列表里。
最后我承认自己有点坐不住了。
我问他:「我到底还欠你什么账,能说清楚吗?算到今天也该算清了吧。」
很快聊天界面上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是消息一直没有发出来。
我感觉有诈,「你最好不要告诉我我欠你的不止钱。」
「原来你没忘啊。」他突然深情。
我很害怕。
我害怕他指着胸口说:黎晴,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来还。
更害怕他提起过去。
好在陈预最后只给我发了句:「那些不用还了,别删我好友就行。」
我怀疑他是不是被盗号了。
「我的好友有这么值钱吗?」
「不是,我只是想在你的列表里提醒你,你一辈子都欠我的。」
……
得,又犯病了。
我没再理他,习惯性打开了听歌软件听歌。
打开后才想起我已经把号还给他了。
但他的密码没有改,或许是懒得改。
看着那个十年会员,我忍不住想骂他。
可是当我发现他用自己的大号回关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只是想骂他这么简单了。
我看了看主页,之前随便转发的一条普通抽奖动态里,忽然多出很多人叫我嫂子。
前嫂子也叫嫂子啊……
我继续翻下去。
一条沙雕评论说:「嫂子,哥已经知道错了,和他复合吧。」
有人回:「这可不兴复啊,复合了写不出 emo 歌词了怎么办?」
好损。
我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另外有一条就比较真情实感:「嫂子听得最多的歌是他的,救命。」
这条的楼中楼回复多得有一些不正常,我犹豫了好久才点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经历网暴。
然而点开后,我居然愣了一下。
热评说:「后来尽管我们没有再见,但你的歌里全是我,而我听了无数遍。」
那条评论在之后,渐渐出现在了我的各个社交平台。
网友们从他的采访和歌里,猜测我们之间的故事,猜测我们为什么分手。
有的说得很离奇,也有的说得很俗气。
但没有一个人猜到,我和他分手的初衷,只是希望他能离他的梦想更近。
可能连陈预本人都未必知道,那个坐在他旁边只知道吃螺蛳粉的蠢货,还会为他着想。
这样说起来,确实有点像小说里一个人默默付出,最后和男主终成眷属的女主了。
可惜我不是女主。
陈预应该也不会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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