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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穿暴戾残王双臂,我每天抽他脸》殷玉 夜凉

凌云0 回答数0 浏览数853
第1章 穿成残疾王爷的废手
  “平昌王夜凉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御前金殿,文武百官皆安静如豚鼠,唯有君主愤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黑衣的男人,目光如同淬了寒冰,双臂不自然的下垂着。
  作为被君主斥责的主角,夜凉仰首,毫不退让的与高坐在龙椅上的君主对视。
  他扯了扯淡色没有血色的薄唇,露出了三分凉薄七分讥龊的笑容。
  完全可以想象到,接下来这张嘴里会吐出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
  夜凉给了自个一巴掌。
  那力道、那动静,光听着都肉疼。
  文武百官连同坐上头的君主,心尖尖都跟着颤了颤。
  夜凉略显消瘦的苍白面颊,肉眼可见的浮起了一层薄红。
  平昌王夜凉,在双臂因伤残疾前,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常胜王,大邺当之无愧的第一战王。
  就连当今君主,对夜凉也毫无办法。
  就算被夜凉殿前顶撞,大邺君主临安帝也只能不痛不痒的喊一句其罪当诛。
  正经动手?
  别闹!
  临安帝目前敢让人戳断夜凉一根头发丝,中午就能全国兵变,晚上百官就能簇拥着新帝吃上他的席。
  第一战王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大邺半壁江山都是夜凉打下来的,他的名望无人可及。
  无人敢抽他的脸。
  除了,他自个。
  夜凉那张冷清、冷酷的面容,有点扭曲,眼底火光跳跃,乍一看是暴怒至极的模样。
  但是双手却左右开弓,一下又一下的抽着自个的脸,就跟不知道疼似的。
  那场面,委实惊悚。
  临安帝吓傻了,好半晌结结巴巴的说,“平、平昌王你知错便好。
  我……不是,我也没有要太责备你的意思。”
  夜凉目光抬起,猩红的眼带着野兽般的狠厉,把临安帝吓的忍不住缩了缩案台下的小脚脚。
  不愧是第一战王,光是眼神就恐怖如斯。
  要不是夜凉正在自掴耳光,临安帝都怀疑这是要宰人的眼神。
  夜凉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
  可声音还没传出来,又是一只无情的巴掌抽在了脸上。
  抽断了他想要说的话,也抽没了临安帝的全部脾气。
  再有多少对夜凉的不满,瞧见人家殿前这么自罚,气也消光了。
  夜凉再这么自个抽下去了,反倒是成了临安帝抓着小事不放,苛责臣下了。
  “行了行了,平昌王就算有错在先,可目前既然已经知错,那此事就此揭过!”
  临安帝快刀斩乱麻的为这场针对夜凉的指控落了幕,堵住了群臣的口。
  夜凉深吸一口气,“圣上不必……”
  “啪——”
  临安帝摆手,“我没有勉强,真没有!”
  苦肉计演到这里可以了啊亲,再打下去,就要变成他这个君主的不是了啊。
  夜凉,“我没……”
  “啪——”
  “我知道你没有对我不敬,平昌王的忠心,我已经收到了。”
  所以别打了啊,临安帝要疯了。
  天地良心啊,他当众斥责夜凉,最多只求夜凉能低个头,别怼的他这个当君主的下不来台。
  都不指望夜凉能认错的。
  结果夜凉这直接自掴几十巴掌。
  临安帝还有啥话要说?
  没有!
  啥都没有了,真的!
  目前只想送这位瘟神大佬,快点回去。
  再看他这么打下去,临安帝的小心脏要遭不住了。
  夜凉目光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牙关咬的咯吱作响。
  他一言不发的扭头,往殿外走去。
  虽然行为失礼,可临安帝到文武百官,却都长长的舒口气。
  太好了,终于走了。
  平昌王自从双臂残废之后,性格越发的古怪,也不来参与早朝,也不再去军营。
  前些日子更是当街打杀了王尚书家的纨绔儿子,被王尚书哭着告到御前。
  给平昌王扣了个藐视王法,目无君主的名头,逼得临安帝没了法子,连着发了十几道通传,把夜凉招上了金殿。
  结果,就有了这出,给他们文武百官来了场惊吓。
  果然是脾气古怪的平昌王。
  不过考虑到是失去了手臂之后,才变成了这样倒也合理。
  欸?
  等等,刚才夜凉掌掴自个的时候,手不是挺好的吗?
  临安帝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平昌王的残废双臂,痊愈了吗?”
  坐上了马车的夜凉,沉着眼,用看腊肉的目光,盯着自个乱动的手臂。
  大概两天前开始,他发现自个的残疾双臂,自个会动。
  起初只是莫名其妙的扭一扭,勾勾手指。
  发展到今日殿前,竟然掌掴他的脸!
  明明是长在他身上的这双手臂,夜凉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也没法控制。
  他的废手,是成精了吗?
  手,“……”
  不,应该是目前依附在手臂上的殷玉,“……”
  二十一世纪三好美少女殷玉,花了两天时间,才勉强接受了自个穿书了现实。
  别人穿书,她也穿。
  别人穿倒霉女主也好,穿恶毒女配也罢,好歹是个囫囵的人。
  可是轮到了她,就穿成了一老爷们废掉的——双臂。
  殷玉:这穿书有毒吧!
  马车缓缓的停下,平昌王府到了。
  等不到搭起马凳,夜凉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王府的护卫们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夜凉双颊,高高肿起,红的像番茄,肿的像冬瓜。
  他们的最尊贵的王爷,大邺第一战王,被人打了?
  还打脸??
  只对平昌王府忠心的护卫们,眼眶当即气愤的红了。
  “王爷!临安帝如何可如此为难您?”
  “皇帝小儿实在太过分了,大邺若没有王爷您,早就被周边各国蚕食干净,可他竟然这般待你。”
  “王爷,只要您一声令下,小人便愿意为您鞍前马后,抛头颅洒热血。”
  “是啊王爷,皇帝小儿这般欺辱您,您不必再忍。”
  “王爷,您下令吧。”
  转眼间面前跪了一地人。
  他们的王爷双臂有残,依旧不可被欺。
  哪怕那人是君主,也不行!
  夜凉,“……”
  深吸一口气,“退下!”
  “王爷,您不必如此忍耐……”
  众多属下们,还在鸣不平。
  夜凉只觉得自个额头血管突突的跳,“我说,退下!”
  他要如何给人解释,他的脸并非临安帝命人所为,可自掴的这双手,却也不是受他自个所控制!

第2章 俺就是你啊
  夜凉屏退了旁人,唤来了自个的贴身侍卫,“柴九!去安排太医来!
  这手臂要不得了,锯掉吧。”
  柴九领了命,就要退下,“欸!小人这就去。”
  才迈出去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他扭头,见到扯着自个袖子的平昌王,一瞬间脑子变得空白了。
  王爷……这这这是干嘛呢?
  特别是夜凉的那只手,攥着了他的袖子,还一台劲儿往自个怀里带,生怕他跑远了似的。
  眼看两人就要贴贴了,柴九都能感到了他家王爷的呼吸掠过。
  柴九心脏一紧,菊花跟着也是一紧。
  对方是他尊重的主子平昌王,他又不敢强行挣脱。
  就在这强人锁男的境地中,他灵机一动,猛虎落地式扑通跪倒在地,顺势把自个袖子从王爷手里抽出来。
  “王王王爷,小小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不是,小人已有想娶的姑娘啊!”
  还求王爷放他一马啊!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家王爷不能这么不讲究。
  柴九都快哭了。
  夜凉盯着自个空荡荡的手,神情格外的可怕。
  “出去!”
  柴九犹如蒙大赦,嗖的就出去了,都动用上了轻功。
  屋里传来了战王殿下的吩咐,“叫太医!”
  “嚎嘛!”柴九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都给吓出了方言。
  殷玉,“……”
  卧槽!
  她这是要被锯掉了吗?
  平昌王殿下,您要不要对自个这么狠啊?
  好歹是长您身上的手是不是?说锯就锯,您可真是狠人加三点一盖,是个狼灭啊!
  能说不愧是美强惨的恶毒蛇精病反派男二吗。
  没错夜凉这个一看就贼装逼贼不好惹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是个反派配角!
  作为提供大女主前期蛰伏的环境的倒霉蛋,后期为了给男主让位,就得强行作死陷害男女主,一套标准造反操作,差点动摇大邺的国本。
  最后被大女主大义灭亲,一边说着感谢以前有你照顾,一边一刀给这个双臂残废的反派送去领盒饭了。
  殷玉看到这儿就弃书了,一句MDZZ送给原女主。
  自古深情男二不得好死,就没个女主睁开眼抛弃渣男,选择深情男二的嘛。
  殷玉气fufu的睡觉,然后再一睁眼,她就如愿的来到了书中反派男二身边。
  ——变成了反派男二夜凉的……废手。
  殷玉:救命,老娘收回装的B,快让她回去。
  跟着反派是要被女主捅的!
  为了活命,殷玉只能努力的让反派别当反派,纠正反派的不健康心理,今后少跟男女主搅合。
  保住了反派夜凉的命,殷玉就能苟过一世,也不是不能接受是不是?
  第一步,掐灭夜凉跟当今圣上临安帝决裂的苗头。
  在她优秀的操作下,任务已完美达成。
  第二步……
  哦,没等到殷玉在施展第二步,她目前要被锯掉了!
  殷玉没拦住柴九,就很气。
  愤怒的缓缓的,对反派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头。
  夜凉,“……”
  虽然看不懂,但是总觉得这不是个好的手势。
  殷玉知晓自个该摊牌了,手指向了书桌,对着夜凉一顿比划。
  她不会说话,还不会写字吗?
  快给她一杆笔,她能画出一整个世界。
  夜凉,不为所动。
  眼神平静无波,冷漠的看着自个的手快挽出了花来。
  他的手,废的古怪,如今重新能动,就更加古怪了。
  但是他并不关心。
  实际上,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能够引动他兴致的东西了。
  他夜凉是与生俱来的天煞孤星,只配孤独终老……
  忽然胯下剧痛,夜凉跑飞的思绪一下子就给拽回来了!
  殷玉一手指书桌,另一手用力攥了攥。
  为了活命,她拼了。
  不让她写字证实出自个存在,她就真要凉凉了。
  夜凉这反派,冷心冷情,孤言寡语,怕不是有点自闭症的倾向。
  为了图清静,是真能锯掉她这双废手的。
  不过殷玉就不信了,你丫舍得了废手,还能舍得了命根子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
  殷玉坚持着又向书桌方向指了指,快给我一杆笔!!
  夜凉,咬牙切齿。
  这会儿,他总算意识到,这双手并不是无意识的动作。
  “书桌?”
  废手比出了大拇指。
  古今前朝通用手势,应该看得懂吧。
  夜凉深吸一口气,“松开。”
  殷玉松开了一点,命脉在手,她才有底气。
  好歹不妨碍行动了,夜凉沉着脸,强忍着古怪的姿势,挪动脚步来到书桌边上。
  殷玉立即伸爪爪抓起了毛笔,在纸上划拉。
  “你丫一岁咬狗,三岁尿床,六岁给你爹枕头下面藏了一只青蛙,结果你爹毫无所觉枕了一宿第二天青蛙肠子都给压出来了……”
  殷玉毛笔字写得贼丑,自大如斗,这点字就写了十几页。
  夜凉,“……你是指什么东西,如何会知道这些。”
  只见双手继续写,“我就是你自个啊,不然我如何会知道。”
  夜凉怔了下,神情明显的缓和了下来。
  手生出独立意识,但依旧是自个,显然大大安抚了他素来多疑的心。
  夜凉沉吟了一番,“你与我性格并不相同。”
  “我是你的反面,是你最期望的一面。”
  殷玉扯谎装逼的毫无压力。
  又不是面对面,还能从面部表情细节分析内心情绪。
  她目前就是一双手哎,难道还能从手上看出情绪吗?
  那不就由着殷玉随便忽悠。
  “夜凉,我知道你的孤独寂寞,我是你心底最渴望的陪伴。”
  写出这句话的殷玉,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她这辈子写过最肉麻的情书也就是:俺稀罕你,跟俺处对象呗?
  这么正儿八经的写忧郁文青小纸条,还真的有点……好嗨哟。
  没有脸的她,完全可以不要脸。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我是你的星,你的月,你黑暗中唯一的闪电。”毛笔唰唰挥舞,最终落下了一台句号。
  桌上、地上,都堆满了染着墨迹的纸张。
  夜凉缓慢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一台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写这种缺胳膊少腿的文字。”
  殷玉,“……”
  汉字简化误我啊!

第3章 互相伤害一起凉凉啊
  “我穿越的。”
  “穿越晓得不,就是从另个时空过来你这个时空。”
  “我没啥企图,就想活命。”
  “不不不,拍你脸是为了阻止你顶撞圣上。”
  “临安帝那小白脸瞧着绵软,其实是个有成算的,你跟他杠没好下场的。”
  “我这也是为了活命噻,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对对对,这就叫互利互惠,咱们俩好好的呗。”
  殷玉老实巴交的,一问一答,乖乖坦白。
  谁让她只是两条寄生在夜凉身上的废手呢。
  杀人另算,砍自个的手臂,难道还要旁人准许吗?
  殷玉苦逼兮兮的没有半点自立自主权力。
  废手没手权啊没手权。
  夜凉把想知道的都问了,只觉得天方夜谭,离谱极了。
  但有一点他十分确信,这双废手确实是有独立意识人格的。
  而且性格跟他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不同。
  特别聒噪,废话一堆一堆的。
  幸好只会写字。
  握着毛笔的手还在唰唰写个没完,大致意思就是,要合力扭转未来的悲剧命运,共创美好未来。
  夜凉直接站起身,手就够不到桌子了。
  未来不未来的,夜凉不关心。
  他的日子本就无趣的紧,世上已经没有他记挂的人了,未来更是一眼望得到头,可他又没必要去死。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活着罢了。
  瞧着天色竟然已经到了下晌,夜凉有些意外,跟这双手斗趣,没想到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怪不得腹中隐隐有了饥饿感。
  “传膳。”夜凉高声吩咐。
  进来应声的是柴六,规矩的在夜凉身边一米外行礼。
  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您吩咐的太医,在外面候着了,可还需要通传?”
  拳头一下子握紧了,手指头不自觉地蠕动。
  这双手在紧张?
  意识到这点的夜凉,想到双手写字诉苦,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卖可怜,没由来的就起了戏弄的心思。
  “传进来吧,我的手不对劲,要锯……”
  随后,夜凉为自个的恶劣戏耍,付出了代价。
  从此知晓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
  殷玉:老娘白费那么多墨水了,早说来同归于尽啊渣渣!
  真当她愿意以俩废手形态,寄生在一台糙老爷们身上吗?
  西内!
  待命了一台中午的太医,到底或是派上了用场。
  为遭到致命打鸡而疼晕过去的平昌王夜凉,进行急救。
  夜凉再睁眼,都是掌灯时候了。
  盯着自个熟悉的床幔,面无表情。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跟老鼠一样的动静,夜凉扭过头,果不其然看到双手在作妖。
  殷玉正在沉醉的摸着一颗颗浑圆莹润的珍珠挂饰。
  哇哦,这看是真正的海水珍珠哎。
  这么大这么亮,极品小灯泡哎。
  她当人的时候,买过一颗,花了她三千多,镶嵌当吊坠,那叫一台闪,那叫一台显白。
  带着之后,殷玉走路都不由自主的昂首挺胸了。
  就差在自个身上挂个大箭头,快看我带了超级牛皮的珍珠哎!
  而这混球平昌王,竟然拿这么昂贵的珍珠当床头的挂饰,太奢侈了有没有!
  还有这拿来当帐子的布,是真丝的缎子吧,还绣的花呼缭哨的,可太好看了吧。
  殷玉多摸摸,没准儿今后都摸不到了。
  还有玉石枕头,哪有人睡觉枕石头嘎达的,硌不硌后脖颈子啊?
  不过颜色是真的好看,透亮的跟绿啤酒瓶子一样,也多摸摸。
  再转过来,玉石枕头上的大脸,瞪着黢黑的眼睛,眼神直勾勾的跟个大傻子似的。
  殷玉,缓缓的比出了中指。
  混球反派,欺骗她的感情,说的好好的,竟然还喊太医来锯她。
  锯啊,保证锯掉她之前,她会先带走你丫终生幸福!
  愤怒殷玉,决定放弃求生,正面刚你丫的,别以为她变成手了,就没有小脾气了。
  夜凉动了动肩膀,毫无生气的手臂被带动了稍许。
  他冷声说,“伤了本王,还想装死?”
  敢打他命根子,这手是真想上天不成?
  本来没有非锯不可,目前他倒是真动了杀心。
  殷玉内心呵呵一顿冷笑,翻出刚才在床头暗格里发现的膏药瓶子,手指沾着膏药就开始写了起来。
  “锯就锯呗,老娘先走,你随后就能到!”
  每个字都力透木床,绝对是气狠了的状态。
  夜凉莫名的就接收到了这双手的愤怒情绪。
  “你还能预知不成?”
  “区区不才,还真能预见到你作死的一条路。”殷玉索性破罐子破摔,给他一顿恶意剧透。
  床头木架子写不下,就掀掉了被褥在床板上写。
  比如啥时候他顶撞临安帝,那个软叽叽的小皇帝敢怒不敢言,但是暗戳戳的全都记了小本本。
  未来一条条的都会给他找了回来。
  又比如这个王尚书,简直是个搅屎棍,偏生这货还掌管着兵部,卡征兵、卡粮饷。
  这种小人,做正事未必有多大本事,但是拖后腿简直一流。
  平昌王双臂残疾了,原著剧情里也是要上战场的。
  他在前头拼命,后头有人狂给他拖后腿,打一场败一场,次次都不是他指挥的问题,却硬生生把他一代战王的招牌给搞砸了。
  后期平昌王身败名裂,就是从狂打败仗开始的。
  殷玉写的起兴,但是夜凉那头神情毫无波动,就跟看无趣的话本子似的。
  直到殷玉随手写下,“丢失的永昌关……”
  “等等!”夜凉终于出声了,眉宇间首次出现的关注之色。
  “永昌关丢了?这如何可能?”
  殷玉算了算时间线,“永昌关差不多就是昨天丢了的。”
  “不可能!永昌关丢了我不会没有收到消息。”夜凉语气斩钉截铁。
  “小皇帝那边的消息,明儿才到。”殷玉随手写下。
  永昌关是大邺边关,这又不是现代,一台电话就能打过来,八百里加急传讯,到京城都得一天多呢。
  还没得到消息不是很正常?
  夜凉眉头紧锁,正要再说什么,外面传来了急报。
  能无须夜凉许可,就直接近前汇报的消息,绝对是超级严重的大事。
  “王爷,永昌关丢了!
  怀远、遂远两城失守,大同将边境线推进了两百里!”
  “什么?!”夜凉这才是真的脸色大变。

第4章 这才是开始呐
  “具体情况尚未可知。
  您留在永昌关的赤甲卫,没有随着主将撤退。
  除了小部分被派出做任务,剩余的大大部队……都死守怀远城,殉城了!”
  汇报人提着一口气汇报完,头一歪就栽倒在地,被柴六扶了下去休息。
  夜凉目光慢慢的转向了写满了字迹的床板。
  好似第一次看清这些内容,从奇丑无比的字迹中努力辨识,从头看到尾。
  不敢置信的呐呐,“竟然是……真的。
  一双手能预知?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如何可能?!”
  就殷玉附身这货到目前,或是头一次感受到他明显的情绪波动。
  废手殷玉僵硬了好长时间。
  感情前头她洋洋洒洒的写了那么多,夜凉都没当回事啊?
  结果竟然是一台小小永昌关失守才让他信服了?
  这感觉就好比,大总裁被不识货的门卫保安挡门外了。
  自曝总裁家门不好使,喊项目经理来也不好使,喊行政来依旧不好使。
  最后行政喊来了外包的保安队长,门卫保安嗖的站起换上谄媚笑容,“这个好使!”
  那个憋屈劲儿,殷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幸亏她没口,也没有心。
  殷玉还记着这货想要锯掉她,阴恻恻恶意的说,“这才哪到哪儿?
  永昌关失守,才是你人生坐上通向阎王殿滑轨路的第一步。
  今后你要栽的跟头多了去了。”
  头一次夜凉没有反驳,也没有露出以往满不在乎的神情。
  看来是听进去了……吧?
  殷玉废手在夜凉眼前摇了摇,手写了个超大的问号,“?”
  喂,傻了吗?
  “干嘛?”夜凉语气恶劣的问。
  下一秒就被大巴掌糊脸。
  “废手!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夜凉勃然色变。
  废手比出中指,“少威胁我,老娘厦大毕业的。
  连穿成你俩膀子的奇葩事,我都接受了,还怕你威胁不成?
  弄死我,你就跟我一起死。
  哦,还有那些追随你信任你的人,也保准儿跟你一起凉凉!”
  夜凉出奇的没有再吭声。
  让殷玉慢慢摸透了他的脾气,又开始写,“看不出来嘛,你或是个挺重情义的人嘛。”
  夜凉,“……”
  嗨,原来这个残疾战王也不是全然没有心。
  也对,要是真没有心,也不至于后来再被原女主勾了心。
  掌握了“弱点”,殷玉觉得就能跟这货再好好聊聊。
  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死啊。
  人不就是这么摇摆的生物么?
  “咱们达成统一战线咋样?
  你别锯我,我帮你渡过人生的重重坎坷与磨难。
  一份善举与容忍,换一世昌顺,多么划算的买卖呀。”
  夜凉默默的嗯了一声。
  嘿,还真好使,看来是顺对毛了。
  殷玉心里暗爽,但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小手一挥。
  “再往后挪挪,我写不下了。”
  这才发现整个床板都写满了,全是千疮百孔的痕迹。
  这双废手是真的牛皮,手指头用力,在木头上一戳就是一台洞。
  再用力一划拉,就一条印子。
  膏药用不用都没区别,手指头能直接在木头写字。
  殷玉指挥夜凉。
  “下床,我去木榻上写。”
  夜凉,“……”
  废手话痨,字还写的巨大,跟她沟通,写字环境实在是个大问题。
  他开口,“柴九!”
  柴九几乎出目前房间外,但是磨磨蹭蹭的不肯走近。
  “王爷,您好点了吗?还要不要宣太医进来?”
  夜凉,“给我拿纸笔。”
  他看了一眼一床狼藉,改口道,“扶我去书桌。”
  柴九声音都带了哭腔,“王爷,太医说您下手太重,那处怕是会伤根本,或是多躺一躺比较好。”
  他一点都不想跟王爷贴贴啊。
  哪怕那是他最敬重的王爷,他也不准备跟王爷有上下级以外的深入交流。
  夜凉低头,看自个患处,再看废手。
  殷玉卡拉卡拉又在写字自救,“一场误会,是你要伤害我在先的,不能怪我……”
  连床腿边边角角的地方,都给她利用上,再写下去这床都得塌了。
  夜凉额头鼓起青筋,“给我把书桌搬到这里来!”
  柴九,“?”
  这又是指什么奇怪的要求。
  主子发话,下头的人自然只能照做。
  夜凉的寝室就那么一丢丢大。
  按照大邺的习俗,认为卧房过大,会散气不聚财。
  超大一台书桌,摆在了夜凉面前,寝室都没法过人了。
  殷玉拿到正经纸笔,写的第一句就是,“其实你可以让人搬个小炕桌过来的。
  你看你要这么大个书桌,除了装逼也没有别的用,反而不利于我们俩的沟通……”
  夜凉,“……”不早说。
  刚费事搬进屋的书桌,被脾气暴戾、喜怒无常的平昌王,又给踢了出去。
  这寝室,终于或是没法住了。
  最后柴九或是没逃过,战战兢兢的背着遭受致命打鸡暂时无法自行活动的夜凉,更换寝室。
  期间,没少被他尊敬的王爷揩油。
  那双手,从他的肩膀摸到他的腰。
  缓慢的向下,再向下……
  要不是新寝室到了,他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安置了平昌王,柴九立即落跑,找了个角落,当场化作了一朵“我好想菇”。
  柴九:我被王爷摸过了,我不干净了!
  新寝室。
  夜凉躺平在新床榻上,面前摆着炕桌,脸色黑的可以。
  “我允许你跟我共存,但是有约法。
  不许你再像刚才那样,手到处乱摸!”
  柴九的幽怨模样,他又不是没看见。
  明明从小服侍他的贴身侍卫,目前弄得活像是要被强占了的小媳妇似的。
  夜凉硬是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殷玉拿起笔,立即为自个辩解,“我只是在试验。”
  她是真的在试验,自个跟夜凉共生的程度。
  目前已知,她跟夜凉共享视觉、听觉,似乎也包括嗅觉跟味觉。
  夜凉能看到听到的,殷玉也能。
  这种感知力,不受到夜凉本人意志影响。
  就是说夜凉昏睡时候,殷玉也能同样保持视觉跟听觉。
  对,夜凉不睁眼睛,殷玉也能“看到”。
  就很离谱。
  但是触觉方面,就开始受到限制了。

第5章 悲催苦逼的反派男二
  殷玉全部的控制跟感知力就只有俩手,除了手,她感觉不到自个其他的肢体部位。
  也就是说夜凉其他的部位,依旧在他自个控制下。
  殷玉既控制不了,也感觉不到。
  下手就特别没有压力,抽脸随便抽,致命打鸡随便打,反正她不疼。
  五感中最后的知觉,用抽象点的说法就是,逻辑,推理,情感,想象等能力。
  这方面,两人是彻底分开的。
  殷玉还能跟夜凉打嘴炮呢,根本不共用一台脑子。
  看着嗖嗖的五感分析,夜凉默了默,总觉得这个回答哪里很不对。
  但是没等他多想,就看废手又写了起来。
  “话说明儿一早小皇帝就来喊去朝堂,永昌关失守了,这是要你重新顶上去……”
  殷玉靠着牛皮的读不懂空气能力,硬是把各种原因打断的话题,重新拉回到正路上。
  说起正事,夜凉也不多追究旁的了。
  想了想临安帝历来的做派,没有否认这个说法,“你说的不无可能。
  但是他提议,不代表我就必须会接受。”
  夜凉双臂残疾之前,确实是镇守着永昌关,他郡王封号“平昌”二字,就来自于他在永昌关的功绩。
  可随着他残疾,临安帝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就把他的兵权夺了,让他当闲散王爷。
  连夜凉亲自训出的赤甲卫,都给没收了。
  如今关破了,主将靠不住,才又想起了他?
  夜凉又不是生产队的驴,不可能到用他的时候,他就必须套嚼头去拉磨。
  殷玉发出了只有自个听得到的啧啧声。
  果然历代反派男二,都带了点自负在身上的呀,俗称没有逼数。
  “嘁,你可太小看了小皇帝,他可难缠着呢。
  你以为他只是提议?那你就太天真了。
  你若应召去了,到时候整个金殿上,都是他打早就商量好的托儿。
  唱黑脸唱白脸唱红脸的,那是叫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
  先诉苦又激将,家国大义配上感情牌,反正一顿组合拳,最后逼你不得不去边关。”
  夜凉,“……那你说要如何?”
  “反正你就装死别去就行了。
  永昌关不用你管,自有真正的天命主角去摆平。”
  为啥殷玉把永昌关的来龙去脉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原著里,整个故事就是从永昌关失守开始的!
  我们的大女主同志,她老爹是永昌关的守备,掌营务粮饷,虽然只有五品,但胜在职位重要。
  女主是家中独女,从小聪慧伶俐,文武那个双全,受尽家中疼爱,养的那叫一台性子张扬。
  每天跟边城的儿郎们打马射猎,活脱脱一台无忧无虑的女纨绔,好不快活。
  说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永昌关啪叽失守了,主将怂的立即弃城跑路,把女主爹也给带上了。
  结果呢,人家主将在京城中有后台,刑部走了个流程,最后没重判。
  反倒是把女主爹,给扒了乌纱帽,全家落罪流放去了。
  这纯纯是拿属下背锅挡刀子哎,大女主同志那心里能平衡吗?
  那必然不能啊!
  咱们大女主虽然是女娇娥,可身上是有点真本事的。
  不甘认命从此变成囚徒的女主,抄家当日,利用了自个的贴身婢女,玩了一手假死私逃。
  时下边境局势混乱,因着邻国大同打下了两座城,导致大量流民往内地逃窜,户籍没法一下子填平。
  这就有了女主发挥的余地,她想法子给自个办了新的身份,为了省事,她女扮了男装。
  彼时平昌王夜凉被赶出来收拾烂摊子。
  永昌关本就是他熟悉的守地,他立即收整营军残部,并且从当地百姓中征兵。
  于是大女主灵机一动,胆大包天的,竟然投了军,来到了平昌王麾下。
  几场仗打了下来,凭借各种大女主光环般的优秀战绩,女主在新兵中脱颖而出,来到了夜凉的近前。
  在被发现女儿身之后,大女主更是把若撩不撩的本事,发挥到极致。
  硬把这位冷心冷情的孤僻残王的小春心,给勾了起来。
  明知女主女扮男装,在军中是重罪,他还帮忙掩盖,一路提拔。
  最终让女主认识了京城派来的监军——真男主。
  随后人家男女主一见倾心,就没有工具人男二啥事了。
  就算有事,也是找死的事。
  到堂堂平昌王,被女主一刀噶了大腰子,这本《首辅家的战神小娇妻》,内容才刚过半。
  后面男女主分分合合历经了各种误会,最后男主位极人臣做了首辅。
  而女主不但给父亲家族平反,后来更是成为了永昌关新的战神传说。
  所以,殷玉能让夜凉这个工具人反派男二,再傻皮呵呵的掺乎这破事吗?
  必然不能!
  “你都一残废老铁,还关心那么多干啥?
  苟起吃鸡不香吗?
  江山是你的吗?
  就算你给平了丢城之乱,你猜小皇帝会不会感激你?
  这不是更证明了,永昌关离了你不行?
  你这是生怕圣上猜忌少是不是?”
  殷玉瞬间把夜凉所有想说的话,都给怼了回去。
  话糙理不糙。
  人心隔肚皮,自个如何想是一回事,圣上如何想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夜凉焦急慌乱的情绪,当真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反问,“那你说,要如何办?”
  他自然也有法子,但是也会先倾听旁人的建议。
  废手的思路,虽然跳脱,但不得不承认,都是直指核心的。
  殷玉抓起一张新的纸,果然写下了一台夜凉完全没想到的回答。
  “明儿要是小皇帝有请,你就说你鸡儿有伤难以起身。”
  “……”
  “理由就是你见王大人家的小纨绔,只会欺男霸女实属人间祸害。
  你为了大邺安康,无法容忍这样的人,含泪对他下了毒手。
  如今害的人家断后了,你内心又愧对王大人,愧对圣上,于是你就赔了你自个的鸡儿。
  大家一起绝后,总没话说了吧。”
  夜凉这次受伤过程,本就透着古怪。
  事先就招了太医来,让人家干坐着守了一台中午,然后才来看诊。
  看的或是疑似被自个打爆的鸡。
  有太医的证词,就算夜凉拿出这么扯淡的说辞,小皇帝也绝对说不出个不是来。
  “……”
  无语是今晚的康桥

第6章 提醒吃饭小助手
  “你故意的?”被提及,夜凉才又觉得胯下隐隐作痛。
  自个的手多大力气,他自然是晓得。
  也不知道那个她晓不晓得。
  “废话!我不走一步算十步,就你这个一根筋小脑袋瓜子,不早就给人玩死了!”殷玉还仗着有剧本,贼拉嚣张。
  不把逼格拉高点,哪能唬得住人。
  纸上写出的是一如既往能气死人的字句,夜凉都懒得生气了。
  殷玉催道,“快快快,赶在小皇帝得到边关消息前,把你罪己书的折子递上去。
  这样小皇帝就不会惦记你了。
  就算惦记,也只会给那个王大人罪加一笔。
  谁让你是为了赔给王大人的鸡儿,才躺平的呢?”
  夜凉,“……”
  殷玉一想到接下来的恶俗狗血大戏,兴奋的直搓手手。
  搞事情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她畅想道,“王大人最好再蹦跶一下下,保准两天就能把自个蹦进大牢里去。
  你的大仇不就得报了吗?”
  夜凉呵了一声,凉凉道,“我跟他没仇。
  宰了他儿子,也只不过是他不长眼,冲撞到我面前,我瞧着不爽了。”
  殷玉敷衍道,“好好好,咱们平昌王是天大的大恶人,行了,不争不争。”
  夜凉深深的看了一眼自个的废手。
  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了什么没有,反正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随后喊来了柴六,吩咐他给临安帝递折子,说辞嘛,当然就是殷玉的那套。
  扯淡到极致,就是另一种真相。
  柴六当即红了眼睛,“王爷,明明是王家小儿先对您、对谢老将军出言不逊,还污蔑边关将士。
  你就是打杀了他,也是他活该。
  如何能还因此赔上了……
  王爷您太苦了啊!”
  他用力忍住眼泪,“王爷,小人等,都是效忠于您。
  只要您一声令下,小人愿舍了这命,为您出口恶气。”
  夜凉,“……下去。”
  又补充一句,“别做无用之事,记得递折子。”
  柴六吸溜着鼻子领命退下了。
  殷玉忍不住问,“你身边的俩都是啥奇葩?”
  近身伺候的柴九是个脑补狂,负责处理庶务的柴六也是个脑补狂。
  夜凉头疼,殷玉没头也疼。
  废手适时地揉了揉他的脑壳,差点把夜凉的太阳穴给按穿了。
  夜凉怒,“别碰我!”
  下手多大力气,没点逼数吗?
  殷玉好心当了驴肝肺,再度给他比出了国际友好手势。
  “也别逼逼了,还不快点给我吃饭。”
  夜凉眉头微微蹙起,“你一双手还需要吃饭?”
  “是你要吃饭!”殷玉怒。
  夜凉饿肚子,身体酸软没力气,手也要使不上力气了。
  这点上俩人感知倒是又通上了。
  殷玉忍不住又叨叨,“你说说你,身体是不是你的啊?
  午饭不吃,眼看天都要黑了,晚饭还不想吃。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连本钱都不想要了,你还干个什么革命呢?”
  夜凉感觉自个额头刚平复的血管,又要跳了,“我连午饭都没吃上,是因为啥?”
  殷玉心虚了一瞬间,才再度发挥了没脸特长。
  “目前补一顿饭,不也是一样的嘛。
  我就是提醒你吃饭的小助手,你咋还怨上了呐?”
  夜凉不想说话了。
  废手太话痨,他说一句,手能秒写好几页,根本说不过她。
  为了免得自个被气死了,夜凉决定从目前开始,正事以外都不跟她沟通了。
  因着夜凉双臂残疾,无法自行进食,以往都是由柴九帮忙布菜喂餐。
  躲了很久才在职业道德作用下,重新冒出来的柴九,经过一段时间的独处跟自我催眠,不知道他是想通了什么或是如何着。
  之前还忸怩的像是小娇妻,目前竟然也不再扭捏,就是面上是带着某种决绝的、义无反顾的、准备慷慨赴死的悲壮之气。
  夜凉,“??”
  柴九每一眼看向他的目光,都复杂包含了浓烈的情绪。
  忍无可忍的王爷大人,终于忍不住赶人,“你或是下去吧!”
  柴九大惊,“不,王爷,我可以的!不要赶我走。”
  夜凉,“……”
  如何听着那么怪呢?
  “下去!”他诚恳的说,“我自个吃。”
  殷玉配合的翻了个花手。
  目前你们王爷有了我哒,不需要你再喂了。
  柴九,“呃……”
  把侍候的人赶走了,夜凉独自面对一桌子的晚膳,他得靠废手辅助吃饭了。
  今天的菜色,夜凉自个不是很满意,兴许是看他有伤,做的都是各种大补的药膳。
  整只的老母鸡,泡在汤盆里,旁边还飘着老大一块何首乌。
  杜仲烧猪腰,油光红亮的腰花,摆了满满一盘。
  还有什么冬瓜干贝炖田鸡、枸杞炸烹大虾、海参扒鲍鱼。
  夜凉,“……”
  他是伤了不可描述的地方,又不是不行。
  这一水滋阴壮阳的菜色是如何回事?
  甚至还胡闹的,给他放了一整只肥硕的大猪脚!
  那油花花的看着他就没食欲。
  夜凉幼时就跟着外祖、舅舅们,去了边关永昌关,是在军营里长大的。
  军营的伙食,当然比不得酒楼、府里精细。
  为了行军打仗,有时候赶时间了,吃夹生饭都是常事。
  所以夜凉的胃肠胃一直不太好,最忌讳吃这种油腻荤腥的东西。
  但是,殷玉喜欢呀!
  菜品搬上桌的一瞬间,殷玉那不存在的眼睛,嗖的就亮了!
  哇哦!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鲍鱼哎。
  比划一下,快有男人拳头大了,一只鲍鱼都能当一份饭了。
  还有那老母鸡炖的,肉软如豆腐,表皮却一点不破,技术堪称一流。
  鸡汤清亮,清澈见底,轻嗅一口,都能感觉到厚重的味道,偏生汤上面一点油花都没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更不要提那油光油亮的黄豆炖猪脚,酱红色的表皮,颜色恰到好处,一看就非常有肉感,在酥烂的黄豆中,向着殷玉招手,简直写满了“快来吃我呀”。
  殷玉那不存在的口水,早在菜端上桌的时候,已经哗啦啦的流了起来。
  夜凉的厌恶,她是丁点儿没有感觉到。
  就在夜凉开口准备吩咐,我不吃,撤下去。
  双手已经急不可耐的撕下一大块猪蹄,狂野的怼进了他的嘴里。

第7章 预判了你的预判
  共享了嗅觉跟味觉的殷玉,发出了只有自个知道的幸福嚎叫。
  这也太好吃了吧!!
  沉浸式吃饭,体验感杠杠的,就跟自个真吃到了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油腻的大块肥肉入口,夜凉意外的发现,自个竟然没有反胃。
  还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这是以往他吃东西时候,从来没有过的。
  夜凉犹豫了一下,或是将嘴里的肉皮细细的咀嚼,咽了下去。
  不等他开口叮嘱废手自个的进餐喜好,又一块拳头大的海参,整个举在了他的嘴边。
  这种海参吃的时候,通常都是要切开的,一小段一小段的夹着吃。
  也就是为了摆盘好看,才会将海参一整个放着。
  可因为他赶走了柴九,就没人给他现切了。
  谁想到废手竟如此豪迈,抓了让他直接啃吗?
  夜凉表示拒绝!
  开口一台“不”字,还没有完全说出来,海参已经蛮横的塞进了他的嘴里。
  殷玉发出了焦急的咆哮:快吃啊,好吃的哎!
  夜凉,“……”
  为了说话,他不得不先嚼一嚼咽下去。
  还别说,海参的味道,真的蛮不错的,幸福感比之前吃大猪脚的油皮还要更甚。
  接下来,夜凉开始了一场绝无仅有的辅助进餐体验。
  全程他没有找到一次机会,能够开口说话。
  整个嘴就没能闲住,炖田鸡、烹大虾、软烂海参、弹牙鲍鱼、清鸡汤,一口接一口,把一整桌子的菜,都吃到空盘才作罢。
  等柴九敲门,来问是否要收桌的时候,还被王爷今天的好食欲给惊到了!
  以往平昌王吃饭一向不是很好,鲜少有如今这样胃口大开的时候,一桌子菜吃的干干净净,连炖汤的老母鸡肉都啃光了。
  让他不由得怀疑,是否今日今日送的餐少了些。
  柴九迟疑的问道,“王爷,还要不要再上一壶茶水点心?”
  平昌王本来想拒绝,一张嘴打了个嗝。
  夜凉,“……”
  他感觉自个目前就像一只翻白肚的青蛙。
  患处缘故,他只能叉大腿,面朝天躺着,肚子还撑得鼓囊囊的。
  夜凉挣扎着吩咐柴九,“给我拿炕桌跟纸笔来。”
  他得跟自个的废手好好的谈谈,约法数章。
  比如这吃饭,今后不得再强迫硬塞。再这么多吃几次,他八成得疯。
  柴九神情古怪的应了,出去了很久很久,都不见回来。
  夜凉估摸着目前废手也想跟他说话,实在是他都躺着养伤不能动弹,手还特别能作妖,一会儿扣扣这里,一会儿摸摸那边。
  等到夜凉没耐心时候,柴九才抱着一沓纸回来。
  “如何去了那么久?”夜凉不耐的问。
  柴九老老实实的回答,“后院的纸都用光了,我刚命人去新买了的。”
  您老人家一天写了上千张纸,您心里都没谱儿吗?
  夜凉,“……”
  殷玉废手,也僵硬住了。
  拿到了新纸跟毛笔,殷玉矜持的把字写小了不少,“咱们只能拿纸笔沟通,局限性实在太大了。
  而且这毛笔一点都不好用,不但得蘸墨,或是软头,字很难写的太小。
  这样吧,我大方的给你送一套铅笔技术。
  主材就是石墨、木材,工艺是balabala……”
  这天晚上,柴九半夜又出去买了一次纸。
  因为平昌王府突然间耗纸量狂增,连续几日,把附近的纸笔铺子的纸都买空了,一度引得京城纸都涨价了好些。
  平昌纸贵,是坊间私下诟病平昌王骄奢淫逸的又一恶行证明。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次日一早,一道从边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呈上了临安帝的台面。
  也瞬间搅乱了整个京中安静祥和岁月静好的假象。
  永昌关是西南最重要的边关,这一丢还带了两城,主将弃城逃命,硬生生被敌国把国境线推进了两百里地。
  这绝对不是小事情!
  小皇帝又惊又惧,立即招了近臣来商议。
  “谢老将军跟平昌王镇守永昌关那么些年,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连边境都不曾被越过,这次到底是如何丢掉的?!”
  临安帝对着近臣发了好一顿怒火。
  其实答案自个也清楚,还不是半年前趁着平昌王双臂突然残疾,临安帝把永昌关的兵权收了回来,硬是交给了自个不堪大用的亲信。
  结果嘛,就是如今的状况了,没点金刚钻真揽不起瓷器活。
  这让临安帝难堪极了。
  追责问罪什么的还都得退后去说,目前主要的问题是,要如何止损!
  避免敌国大同趁着这东风,直接一鼓作气打到京城脚下来。
  兵部尚书王正山,清了清嗓子提议,“若不然,或是派平昌王去前线。
  永昌关本就是他在镇守,对环境、兵力什么的都熟悉些。”
  这话说的很有公报私仇的意思了。
  明知道连丢两城,前线的战场吃紧,还让一台被夺了兵权的残疾王爷顶上去,能有什么好心。
  可是谁也没有跟了话反驳。
  主要是,平昌王残疾前,确实是大邺第一战王。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了这个临安帝又是一肚子火。
  小皇帝亲自去堆积如山的奏折里翻腾,抽出了一张折子,直接砸在了兵部尚书王正山脸上。
  “你还有脸提!
  若非你咄咄逼人,平昌王目前为了给我面子,让我不会难做,他不得不自宫以明己身!”
  王正山一脸懵逼的打开折子。
  好家伙,平昌王的这本折子,言辞那叫一台凄切诚恳,字字犹如泣血,好一台忠君之臣的形象跃然纸上。
  王尚书,“这是谁给他代笔的啊?”
  这写的也不像他风格啊。
  临安帝差点气出猪叫,“让你看内容,你看啥呢?”
  王尚书再仔细读了一遍,也差点气出了猪叫。
  一句“谁要他赔鸡儿”,好悬没有直接喷出来。
  他人到了中年,才有了一台宝贝儿独子,自然是娇宠上天,恨不得把星星都摘给儿子,就是养的横行霸道了又如何样?
  他堂堂三品尚书,难道还养不起一台纨绔儿子。
  可是他这样的宝贝儿子,却被平昌王当街杀死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王正山还能顽强的站在这里,就是要看着夜凉如何死。

第8章 会没有朋友的
  永昌关失守多好的机会啊,就算是平昌王,在没兵力,没粮饷,没后援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支撑下去。
  可这份早就呈上来的折子,显然就断了他这个好算计。
  王尚书弱弱的说,“没准儿是平昌王早就得了边关的信儿呢,他与他外祖一家经营了永昌关那么久,不可能没有眼线的。”
  鸡贼如他,企图预判夜凉。
  然而临安帝让人把太医的出诊记录砸在了他的脸上。
  “永昌关距离京城两千里地,前夜里失守,消息一日内能到,就已经八百里加急。
  他难道还能昨天退了朝,中午就收到消息,打伤自个,就为了逃脱应召?”
  更加鸡贼的殷玉,精准的预判了王尚书的预判。
  果然蹦跶的王正山,最终也只是加重了临安帝的愤怒,当场罚了他半年俸禄。
  这些事,跟废手聊天熬夜到半宿的夜凉,一直睡到了下午自然醒了之后,才知晓。
  他这样的昏睡,被守在一边的太医也如实记录在案。
  写的当然就是伤势过重,伤及根本,导致整体虚弱,坐实了夜凉“虚弱不堪”。
  得到了太医汇报的临安帝,算是彻底打消了驱使残疾人的想法。
  平昌王府。
  殷玉还在跟不肯吃饭的夜凉斗智斗勇。
  柴六在边上汇报今日早朝的热闹,为了争论目前该由谁挂帅去边关前线,朝臣各家都快打起来了,谁都不爱去。
  永昌关一丢,战线一下子拉长了好几倍,这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没有金刚钻的人,顶上去了,就是实属炮灰的。
  前线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哟。
  夜凉冷冷的听着,并没有柴六担心的焦急忧愁,只是略有些出神。
  殷玉趁着他没留意,好大一台水晶蒸饺塞他嘴里了。
  夜凉,“……”
  回神了。
  不能给废手丁点的可趁之机。
  柴六汇报完了主要正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又说,“还有兵部尚书王大人,因教养儿子不当,纵容其欺男霸女,而被罚俸处罚。”
  “知道了,下去吧。”夜凉颔首示意,让人把餐桌收下去。
  殷玉眼疾手快的又抓了俩大肉包子。
  柴六,“?”
  夜凉清了清嗓子,为殷玉遮掩,“包子留着,我另有他用。”
  柴六恍然,他们王爷果然是有大想法的。
  是留着包子,做什么研究的吗?
  心中好奇,但是柴六绝对不会窥探主子的心思跟念头。
  于是转身离开的他,就没看到他们敬爱的王爷,一手一台包子,左右开弓的往嘴里塞。
  夜凉,“……”他就知道!
  昨晚上谈判了那么多,一点用处都没有,废手或是我行我素,好在总算知道明面上给他留面子。
  夜凉看在自个最近吃东西胃口也跟着变好了的份上,也忍了。
  自个身体自个知道,他需要好好吃饭,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胃口。
  目前刚好借着养伤,还能养养身体。
  日子里有废手给他解闷,过的也不会无聊。
  外头为出战主将吵吵的几乎要扯头花了,平昌王府祥和的像是人都死绝了一样。
  躺平了三整天的夜凉,终于或是收到了临安帝的召请。
  随着天家使者一道来的,还有太医跟步撵。
  这是让他躺着都得进宫的意思。
  殷玉安慰他,“这估摸着是敲定了主将,让你这个老前辈,给人点经验建议的。
  小皇帝也怪不容易的,自个没啥底气,才又想到你了。”
  夜凉,“……你又知道了?”
  “不信打赌!”殷玉手握着新做好的铅笔,写的飞快。
  所谓特权阶级就是好啊,让她吵吵了几次,铅笔这么快就给做出来了。
  抛却天然石墨上色不匀的小问题,铅笔简直比毛笔好用一万倍。
  夜凉渐渐也习惯了缺胳膊少腿的文字,扫了一眼,不置可否,“跟你打赌有什么好处?”
  这把殷玉给问到了,她好半天才回复,“要是我赌输了,给你讲个笑话。”
  夜凉皱眉,“这算什么好处?”
  “你看你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跟别人欠你两百万似的,这样不好的。
  给你说,人不能总是太忧郁。
  总是心情不好的人,抵抗力会下降,容易得病。
  会出现胃肠道消化不良啊,肝脏代谢不好,严重了还会得乳腺癌……”
  关心反派心理健康,殷玉从自个做起。
  还没等她写完,夜凉把桌子踹翻了。
  “来人,服侍我更衣,进宫。”
  殷玉再度给他比出第三根手指。
  不识好歹。
  暴戾成性啊,这可不好,会没有朋友的。
  天家使者来的时候在下晌,等进宫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请了平昌王夜凉来,是参加新点的主将的送行宴。
  热闹的宫宴中,夜凉独自占着一处,躺着。
  他是带伤来参加宫宴的,低气压自成一派,不过就算他没伤,也没人敢上来搭话。
  他是暴戾孤僻,没有朋友的平昌王夜凉。
  殷玉拿着随身小本本跟铅笔唰唰的写。
  “花哨做作哎,这都啥时候来着,新将出征还要举办宴会。
  真不知道这小皇帝憋屈不?”
  写完的废纸不好处理,就交给了一边的柴九,让他直接嚼碎吃掉。
  原剧情这时候,平昌王可是已经重新挂帅出征,抵达了边关,收整军队残部,开始应敌了。
  好家伙,临安帝如今钦点的方家小将,还搁这儿跟人推杯换盏,也不怕把行军打仗的脑子给喝损坏。
  在得知这次的主将是武国公家的方小将,殷玉就不慌了。
  大邺还远没走到穷途末路,朝中无将可用的程度。
  平昌王是常胜王没错,可朝中武将又不是仅他一台。
  武国公也是武将世家,方老爷子年轻时候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
  同平昌王夜凉的外祖永宁侯府谢家,关系很好。
  武国公家的嫡孙方唯鹤,也是文武双全的,虽然年龄资历方面有不足,只有二十有四。
  但想想夜凉自个也是十二岁就跟着外祖父上战场,十六岁就能独自领兵,就没啥好说的。
  万一又是个天才小将呢。
  点了一台年轻的小将,还给配了个靠谱的老成副将,去平永昌关之乱,应该足够……了吧。
  殷玉淡定的原因,除此以外,更因为知道方唯鹤是男三的呀。

第9章 人不搞事
  原著里头,方唯鹤这货打是真的能打,可惜全给原女主做嫁衣了。
  两人同在平昌王麾下,共同作战,可功劳几乎都落到了女主头上,帮助女主在军营里一路坐火箭般的升职加薪。
  而铁憨憨男三方唯鹤同志,不但丁点不计较自个功劳被抢,倒是每天都在忧郁自我怀疑,是不是自个有龙阳之好。
  如何对着“好兄弟”女主,总是不自觉地脸红心跳,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方唯鹤呢,性格是有点放荡洒脱,可再如何不顾及世人眼光,也不能喜欢自个的“同性”同僚啊。
  可咱们大女主同志,头顶有男二平昌王为她遮掩,方唯鹤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了女主的女儿身。
  这才晓得,自个没啥毛病。
  就是异性吸引,得了相思病儿而已。
  如今没有了夜凉冒头,换了方唯鹤去收拾永昌关烂摊子,到时候就是他来当女主的顶头上司。
  也不晓得这个瞧着相当风流的方小将,会跟女主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殷玉超级期待哦。
  而且很开心的将这些分享给了夜凉。
  夜凉看完,瞧着纸张随手被递给了柴九,终于良心发作的压低声音开口,“你少写几张,柴九要被你撑死了。”
  嘁,无趣。
  殷玉发出了扫兴的叫嚷,可惜没人能听到。
  穿成手臂的日子,果真是好忧郁啊。
  吃饭受人钳制。
  (夜凉:??)
  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夜凉再度:??
  合着平昌王府最近用掉的几百斤纸是狗写的?)
  殷玉这人是不安分的,自个没事都能给自个找乐子的。
  她留意到了不远处的兵部尚书王大人。
  哎嘿,这个王大人儿砸被宰了,又被罚俸了半年,如何还不记打。
  那直勾勾盯着夜凉的眼神,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好恨啊!
  也就夜凉这自闭症患儿,整天都是关我屁事的心态,才能当做瞧不着。
  换个脾气不好的,被人这么盯着,保准儿是“再看就把你吃掉”。
  殷玉摸了摸下巴。
  话说,平昌王这个反派,貌似就是个暴戾不好惹的设定吧。
  人设黑锅都背了,你说要不做点啥,岂不是对不起这份骂名。
  殷玉又暗中观察了很久,把全场子的人都大大方方的盯了一遍。
  要说变成手就这点好,没脸,就没人能通过她的脸色观察她在观察谁。
  很快殷玉就锁定了受害者……不是,目标者。
  她安分了不多久的小爪爪又动作了起来,嗖嗖写的飞快,不等夜凉低头看清楚,这张纸就被塞到了旁边柴六的手里。
  柴九刚才因为吃了太多纸,去拉肚子了。
  刚换来值守的柴六,满脸疑惑的拿起了纸张。
  嗬,他们王爷手废了之后,如何字也废了,这都写的是啥?
  柴六快把脸贴上了纸,盯出花儿来都看不懂欸。
  夜凉,“拿来!”
  哪有这么正大光明看小纸条的,这效果简直堪比大声密谋啊。
  夜凉接过纸条看完还愣了下。
  他的废手还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啊。
  早已经习惯跟废手沟通的夜凉,屈尊降贵的做了一回儿翻译,压低了声音把纸条的内容又交代了一遍。
  柴六听完怒目圆瞪,被夜凉瞪了一眼,才晓得收敛。
  柴六领命去了,夜凉想想竟然有点想笑。
  “这么无趣的事情,你是如何弄得好像兴致勃勃?”
  殷玉一听不乐意了,花擦,你侮辱我的人品没关系,你如何侮辱我的爱好呢?
  人不搞事情,不就活成了你这个孤僻的自闭症患儿了吗?
  “人生美好事情辣~么多,别活得没精打采的。”殷玉碎碎念,“你看我堂堂一新时代美壮士,咔吧一下变了你俩膀子,我都没叫苦连天。
  这就叫做心态决定心情,决定动作。
  就算做一双废手,咱也是最会搞事情的手。”
  夜凉想了想也是,如果自个废手上的原本是个人,目前这样确实挺憋屈的。
  他诚恳的说,“你或是闭嘴吧,没人在边上吃你写的纸了。”
  殷玉试探的把新写的几张纸,递到了夜凉嘴边。
  “休想!”
  平昌王如是说。
  要说宫宴啊,其实就那么回事,况且是送行宴。
  要送即将出征的挂帅新将,不能太热闹喜庆,仗都没打呢,庆祝个锤子,万一打败仗了不就笑话了吗?
  可也不能搞的太丧气,仗都没打呢,又不是让新将去送死,不能垮了自家气势。
  让平昌王也来参加,不外乎就是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点有利建议。
  结果人到了,临安帝当下就晓得自个是被人撺掇的脑抽了。
  别看递上来的折子写的言辞恳切,本人或是那么个孤傲不服管束的战王。
  连他这个君主的面子都不给。
  说起来,临安帝同平昌王其实是血亲的,虽然两人年岁相当,可算起辈分,临安帝是夜凉的亲叔叔。
  先帝在世时,夜凉的亲爹是太子来着。
  他爹大概还能算的上是大邺最惨太子。
  夜凉老爹在及冠之年被册封了太子,然后太子一当就是三十多年,到死没转正。
  先帝实在太能活了,七十多岁高龄还能天天上早朝,太子都没他能活,先自个老爹一步蹬了腿。
  先帝没辙,只能把小儿子提溜出来,放上了皇位,也就是如今的临安帝。
  作为先太子,夜凉他爹在世时候,威望、人品、学识,都是无可挑剔的。
  全部皇子里,就没哪个有资格能跟他争高下,太子的位置坐的稳稳的。
  先太子妃是来自大邺武将世家,永宁侯府谢家的姑娘,是谢老侯爷的嫡长女。
  先太子一生只娶了太子妃,其他太子良娣、良媛的都没有,后院干干净净。
  两人总共有两儿一女,夜凉是次子,上头还有个亲大哥,同样才情学术一流,也是个顶个好的继承人。
  夜凉无须有压力,也不需要背负任何责任,就自小被外祖父谢老侯爷带去边关,在军营里养大了。
  夜凉不负外祖的期望,继承了永宁侯府的赤甲卫,成为了一代战王。
  原本,他将是他父亲、长兄最强有力的助力。
  奈何造化弄人,先太子早于先帝离世,只能另外册封了其他皇子。
  临安帝登基了,他这个名声赫赫的常胜战王,身份就有点尴尬了。
  毕竟叔侄间,隔了一层血脉,关系淡了很多。

第10章 晚死不如早死
  让夜凉心无芥蒂的全心全意辅佐临安帝,他也做不到。
  原本该是他亲爹、亲大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哎。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不是先太子过世的早了些,夜凉原也有资格坐在那里的。
  夜凉手握重兵,都没有给他搞事情,让临安帝要死要活,小皇帝都该求神拜佛了。
  也就才坐上皇位的小皇帝,没点逼数,还指望夜凉能给他好脸色。
  临安帝心情不佳,有点后悔过早责罚了兵部尚书王正山了。
  平昌王当街杀了人家独子,人家有点小情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夜凉说什么自宫以平息君愤,回想起来,也是有够怪的。
  没准儿,是根据永昌关之前传来的各种情报,判断出了永昌关要丢,才玩了这个苦肉计?
  王尚书绝后是真的,可平昌王绝后就未必……
  就在临安帝乱七八糟胡想乱想的时候,还算和谐的宴会里,冒出了一台特别不和谐的声音。
  都察院的都御史刘大嘴蹦出来了。
  都察院的前身是御史台,就是整个官场最烦人的存在,他们的工作内容就是找茬。
  找圣上的茬,找百官的茬。
  刘大嘴不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但他因为一张嘴贼能说道,而在整个都察院里最有名。
  古有诸葛亮舌战群儒,今有刘大嘴狂喷百官。
  临安帝精神一振,连忙醒神准备应付。
  结果刘大嘴开喷之后,才发现,咦,接受嘴炮攻击的人不是他哎。
  “敢问兵部尚书王大人,您可知道醉柳巷的小红门吗?”
  王正山脸色微变,却是斩钉截铁的摇头,“不知!”
  “可我如何听说,那名为小红门的宅子,乃是在王大人名下?”
  王正山脸皮抖了抖,“家中庶务全靠我夫人打理,本官也不知道哪些是在我名下的产业。”
  “哦,那下官就请圣上允许,先行离席,去拜访王大人的夫人。”刘大嘴立即把话题带回到了临安帝面前。
  小皇帝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小红门有何不妥?是王大人名下的又如何?”
  刘大嘴一本正经的说上了,“下官听闻,那醉柳巷的小红门,原是某位大户人家安置外室的地儿……”
  坐在首席观景区的夜凉,近距离的感受了刘大嘴的“能说会道”。
  烛火一照,他那口沫横飞的,几乎要给夜凉洗个头。
  夜凉垂眼,瞪废手,用只有自个听得到的声音怒,“你如何选了他?”
  实在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
  殷玉听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夜凉拒绝再吃桌上任何食物,她都想边磕着瓜子听。
  这可是她搞出来的事情哟。
  王正山儿子被夜凉宰了,不是一天到晚的在小皇帝面前哭,说自个绝后了嘛。
  实际上王正山的那个儿子,贼能搞,专门买了个超大的宅子,安置了四十来个外室。
  嗯,不是四个,是四十个!
  那地儿在周围也相当有名,被称作小红门。
  就只是无人知道,那其实是王正山独子搞出来的。
  本来么,权贵之子,养个外室也不是大事。
  主要是进了小红门的女人,除了少数是青楼赎身出来的,剩下起码半数都来路不正,是王正山的死鬼儿子强抢来的平民女子。
  仗着老爹位高权重,又有钱,全部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王正山的儿子,年轻力壮,没啥不可言说的毛病,四十多个外室,几乎人人都有孩子,有的还不止一台娃。
  所以听王正山鬼扯什么绝后了。
  他儿子给他搞了两位数的孙子好不好。
  纨绔子弟,好风流,眠花宿柳是一回事。
  搞这种人身监禁强抢平民女子的恶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原著里头,兵部尚书王正山本来也是当炮灰的反派人物,只不过是给原男主当踏脚石的炮灰。
  等男主揭露王正山罪恶嘴脸的时候,已经是在小红门的无辜女子们,被全部去母留子。
  运送尸体的时候,被偶然发现,这才牵出了一道惊天大案。
  王正山自然是罪大恶极,而发现此事的原男主,功劳必然也是大大的有,为京中百姓传颂称赞。
  可全程没人给曾经为民除害的平昌王夜凉,说一句公道话。
  平昌王平白给王正山针对了那么久,临安帝或是帮凶。
  他不委屈啊?
  殷玉想想都要给这个男二委屈了。
  王正山反正都是要死,晚死不如早死。
  趁着永昌关收复战还没打起来,这个心黑的兵部尚书还没有借着职位之便拖后腿,先把人搞死去呗。
  也算为民除害。
  顺手还能救一把小红门里被囚禁的女子们。
  再顺道把夜凉的委屈呈现出来。
  一箭三雕,多完美。
  这事儿夜凉必然不会做,殷玉可是选了半天,才挑中了督察院的刘大嘴。
  让柴六借着刘大嘴如厕的时候,蹲在隔壁茅坑,漏了这个消息给他。
  刘大嘴这个人耿直且有冲劲儿,换个人了,弄不好会稳妥起见调查一番。
  也就刘大嘴仗着能说会怼,又不怕犯错,茅坑跑出来,就直接怼王正山面上了。
  囚禁四十多名女子,强迫其做自个的外室,这事情太过恶劣。
  别说夜凉瞧不惯把人宰了,要是都察院能早些知道了,早就能把纵容此事的王正山喷的妈都不认了。
  当然目前也不晚。
  小红门里的人不少,目标太大,没那么容易转移。
  只要拿到了临安帝的手令,一路开绿灯的去调查,王正山不用明天,今夜就能唱一首凉凉。
  临安帝听完,小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你们当官的也太会玩了吧。
  刘大嘴敢当堂质问,王正山不敢正面回答,这事儿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
  等他下了令,让刘大嘴前去调查,王正山当场腿软坐倒了。
  连忙求饶,“那是犬子顽劣,下官在此之前也并不知情。
  还请圣上看在下官犬子已经过世的份上,从轻责罚。”
  瞧瞧这话说的,大邺京城都没他脸大。
  殷玉那叫一台气,一巴掌拍桌上,直把面前的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噼里啪啦的餐盘碎响中,平昌王顿时化作了全场的焦点。
  殷玉暗地里比出了个大拇指。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自个去表现啦。
  夜凉,“……”
  还算修养不错,活了二十几年到目前没说过脏话的平昌王,目前非常想骂街。

第11章 不哭惨就给我哭
  临安帝瞧见夜凉阴沉青黑的脸色,也难得有些愧疚。
  再回想一下夜凉那封言辞恳切的罪己书,确实是句句属实,可他却轻信了王正山的哭惨,对着平昌王步步紧逼。
  还害的他不得不自宫以罪己身。
  偏生在不久之前,临安帝竟然还有些不悦平昌王对自个的不敬,目前想来不由得汗颜。
  这本就是换了谁,都会心生怨气的地步。
  人家堂堂战王,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名望,就算再不服气他这个刚登基的小皇帝,说到底也从来没有让他难堪到下不来台。
  王尚书让他为难的时候,平昌王也是先自罚给了他台阶下的。
  得臣如此,临安帝觉得真不能再强求更多了。
  临安帝本就心虚,目前瞧着夜凉那真是一点都硬气不起来。
  眼看夜凉拍碎了桌子,有话要说。
  还很好脾气的给他撑腰,“平昌王你可是有什么想说?”
  夜凉,“……呵。”
  简短了一声冷笑,手指往王尚书方向点了点。
  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连具体内容都没有的笑声,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有了无数意味在其中。
  临安帝咬咬牙,就知道今儿这事不能让王尚书糊弄过去了。
  本就是王尚书的儿子罪大恶极,平昌王为民除害,临安帝却向平昌王施压,目前人家还为罪己重伤躺着呢,不给人家一台说法,这合适吗?
  临安帝当即一拍桌子,“去查,连夜去,把那什么小红门前因后果都查清楚!”
  非常有气势的吼完,小皇帝慢慢的收回了自个拍疼了的小手手。
  人跟人真的不一样,人家平昌王都鸡儿瘸了,半瘫痪的躺在步撵上,一巴掌还能把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临安帝偷摸摸的拿眼去瞧夜凉。
  意外的看到面冷不近人情的平昌王,背在身后的手,竟然向他缓缓比出了大拇指。
  临安帝愣了一下,目光转向夜凉依旧淬着寒气的脸,内心反应了好半天,才一点点的雀跃了起来。
  看不出来啊,原来他的好侄儿平昌王竟然或是这么一台面冷心热的性子。
  得到了夜凉的回应,哪怕只是私底下的一台大拇指,临安帝顿时都觉得自个的行为是有意义的,没有白费了感情。
  临安帝立即更加积极的让人调查王正山了。
  收拾了这个品行有瑕外加早就看不过的兵部尚书,若是能刷到了大邺脾气最古怪的战王的好感,如何看都是划算!
  坐在下首的平昌王,面前也换上了新的桌子,重新摆满了杯盏佳肴。
  有了遮蔽,他的小动作就不明显。
  殷玉终于能重新唰唰写字了,她痛心疾首的怒斥夜凉没有把握机会。
  “刚才多好的机会啊,你如何不抓住?
  你该好好喊喊委屈,难道你的鸡儿就这么白折了吗?
  不该趁着这个机会,斥责王尚书仗着身居高位,明知亲子作恶,却不加以管束。
  反倒在亲子被惩戒后倒打一耙,还要挟圣上惩罚你?
  而你又是如何的会体谅圣上为难,宁愿自个受伤受委屈,跟骄横不可一世的王尚书,完全不是一类人……”
  殷玉一激动,写起来洋洋洒洒又是好多页,刚从茅坑回来的柴九又开始疯狂吃纸。
  夜凉忍无可忍的反问,“不是你打伤的我吗?”
  下笔如飞的废手一顿,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写道,“我这是为大局出发,深思熟虑后的行为。”
  夜凉,“……呵!”
  信你个鬼哦!
  糊弄别人的说辞,你自个还当真了的?
  这一声冷笑,声音不算大,可全场都是静悄悄在吃瓜的猹,只有王尚书一台人在努力自辩。
  他正拉出了自个过去多年的功绩,没有再提一句求饶,却句句都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于是夜凉的声音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临安帝立即抬手制止了王正山,向着夜凉温和道,“平昌王是有什么想说吗?”
  夜凉并不想理会,可废手已经疯狂的写字提醒,“快哭惨!快啊!你比他更惨的。”
  夜凉,“……”
  殷玉那个气,狠狠掐了他一把。
  你不哭惨,就给我哭!
  夜凉慢慢的红了眼睛。
  疼的。
  几乎从牙关里挤出了,“我不会哭惨。”
  任人都能听出他的咬牙切齿。
  平昌王的功绩是毋庸置疑的,他要邀功,怕是一晚上都说不完。
  相比较他的隐忍又孤傲的体面,兵部尚书王正山在任期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王正山犹如被人扇了一台耳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当刘大嘴快马加鞭的赶去小红门,带回了确凿的证据,王正山这罪名几乎就是铁板钉钉,就看今后如何判了。
  当场被临安帝下令剥了官服,投监候审。
  好端端的一场送行宴,主角已经完全调换了。
  出了这样的大事,宫宴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临安帝对着即将出征的武国公家的方小将又是一通鼓舞士气的官话,方唯鹤也是一通不知道背了多少遍的官方回复,表示自个不会辜负圣上的期望。
  商业互演了半天,送行宴终于圆满落幕了。
  看戏的猹们,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哦,除了王尚书,他吃瓜吃进大牢里去了。
  平昌王夜凉也被人抬着原路出宫。
  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夜凉回想着刚才的情形,觉得自个该生气的,可最终嘴角却勾起了少许。
  “你挺能耐的啊?”
  这就把王正山给扳倒了。
  像是王正山这种兵部尚书高位的大官儿,他的一举一动,能够影响到边关的战局。
  搁在话本子里起码都是幕后的最终大反派,不得从头坏到尾,做出无数天大的坏事,害掉了无数无辜人命,最后才恶有恶报的被掀翻。
  如今,边关收复战都没有打起来,他就先给掀下去了。
  若是有哪个话本子,明明安排了这么明显的超级反派,却十话就给写死了,保准是要被骂成狗的。
  这神发展,夜凉自个想着,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听到了夜凉的话,殷玉才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夸奖,反正都当夸奖全权接收了。
  得意的写,“我能耐当然大着呢,咱这是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
  这是一条有味道的比喻。
  夜凉一不小心就被恶心到了。
  “脏!”

第12章 那宿命的敌人
  殷玉若无其事,“你神仙吗,难道不放屁?”
  就算是言情的男主也是要***的呀。
  夜凉嘴角勾起少许,他确实心情很好,被废手这么怼了也不见生气。
  殷玉也超开心,干掉一台没逼数还蔫坏的王尚书,首战告捷,就差把牛皮扯到天上去。
  一写一自言自语,谁都没留意到步撵前来了人。
  殷玉生出感应,瞧过去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的是月白色下袍上锈的银线。
  袍子乍一看低调极了,全身素净连半片绣花也无,却会在袍脚袖口的位置,用银线绣满了去。
  而且那花样儿,瞧着也异常雅致,绝不是普通绣娘能画出的花样子,应该是名家画作。
  殷玉的视线向上,终于转到这人的面儿上。
  这男子手持宫灯,温暖的橘色光线,打在侧脸上,让原本线条略显柔软的轮廓,变得立体了几分。
  俊逸清贵的面上是得体又从容的笑意,让人一眼就会心生好感。
  但是殷玉明显的感觉到自个俩膀子上,所有的汗毛都一根一根倒竖了起来。
  一句优美的国话,直接冒了出来。
  这不是咱们的天命大男主,裴念白同志的吗!!!
  他是未来女主能捅死夜凉最主要的依仗啊。
  殷玉穿越来之后,这或是男主同反派男二,宿敌之间的首次正式相见!
  更让殷玉恐慌的是,她赫然发现裴念白头顶上,缓缓的亮起了通红透亮且标记着“危”的血条。
  殷玉;“??”
  “……”

 “!!”
  “卧槽!”
  除了裴念白,周围其他人,头顶也相继亮出了血条。
  但只有裴念白同他身后的小女侍,血条的是红色的,其他宫人的血条都是黄色的,而且血条很短。
  但裴念白的血条,不仅红的刺目,还巨长无比,从宫道这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是别人血条的十倍长。
  这是新手保护期过了或是咋地,男主出了血条,是让她开始转行打怪了吗?
  “夜大哥。”
  裴念白亲昵的唤了一声。
  夜凉出奇的好脸,微微颔首,“你何时回来的?”
  “这不是刚到,就赶着进宫来同圣上复命来了。”裴念白笑着回答,“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如何听说,夜大哥好生有名呢?”
  裴念白说话时候,有一种异常认真的真诚感,就是他这样略带揶揄的语气,都不会让人讨厌。
  夜凉也最多只是压了下嘴角,“别听胡说。”
  裴念白便真就不再说了,“时候不早,小弟不耽搁夜大哥的时间了。
  我还要同圣上复命,先行一步。”
  夜凉点点头,裴念白一点不敷衍的做足了礼数,目送平昌王的步撵过去了,才重新向宫内走去。
  不愧是日后能做首辅大人的人,做事滴水不漏,让人半点错都挑不出来。
  原剧情里头也是,男主裴念白一直都是正义的伙伴,他就是公正、正确的代名词。
  走到哪里,都人缘极好。
  他身为监军,本质上是对掌兵的武将们,起钳制监视督查的作用,但他却得到了包括夜凉在内所有武将军士的尊重跟认可。
  能搁外头的监军,本身必须是皇帝君主绝对信任的人。
  一般来说不是大内的宦官,就是皇帝的亲信。
  咱们的大男主裴念白同志,就是后者了。
  他不但是跟临安帝自小一起长大的伴读,或是他的亲表弟。
  临安帝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跟自个的亲兄弟,年龄相差太大,关系并不亲厚。
  反倒是跟表弟兼伴读的裴念白,两人是同龄人,关系很好。
  很多连近臣都无法信任的事情,临安帝都会交给裴念白去办。
  这方面,夜凉比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
  夜凉孤傲自闭,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就像今天,明明他没错,他该委屈,他连哭个惨都不肯。
  就不晓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棺材脸,跟人家硬刚,好意都能被人曲解成恶意。
  原著里头,就这么屁大点点的小误会,堆积起来,让夜凉失去了临安帝的信任。
  最终夜凉起兵谋反,确实是罪大恶极的重罪,可其中又有多少是不得已。
  女主忘恩负义,不记着夜凉的照顾,确实可恨。
  但若是没有裴念白跟临安帝的暗中操作,她能噶人家堂堂一台战王的大腰子吗?
  就算噶了,她还能平安脱身吗?
  必然是不能的啊。
  殷玉从一开始就想明白最关键的地方,那就是圣心啊!
  临安帝不准许,那谁都不会敢动平昌王一根汗毛的。
  说到底,跟男主争、跟女主打,都没有意义,或是要刷临安帝的好感度。
  如何着都得比裴念白的好感度要高,不然都没得搞!
  打定主意的殷玉,决定赶明儿就想法子让夜凉去临安帝面前刷存在感。
  不能让裴念白那个小妖精,独占了圣宠!
  “你在想什么?”夜凉突然问。
  殷玉低头看着手里的纸笔,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平昌王府,连柴六、柴九都被遣走了。
  屋里空荡荡的,就夜凉一台人守着一盏孤灯。
  摇曳的烛火,晃动在夜凉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孔上,直接去拍古宅心慌慌都不违和。
  殷玉拿起笔,“我在想,你啥子时候能好好吃饭,长出个人样来?”
  就你老人家这脸青唇白,下一秒就要倒地嗝屁的病弱样子,外形上就比大男主裴念白劣势好多。
  长得不养眼啊!
  谁不爱看美人,反而喜欢病秧子的?
  临安帝小皇帝,那也是有审美的好不好。
  夜凉一看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如何就没人样了?
  亏得他发觉离宫后半截,废手没有动静,还有点担心呢。
  结果这废手竟然在骂他。
  夜凉直接起身,抖掉了纸笔,上床休息去了。
  眼睛才闭上,身边传来了窸窸窣窣到动静,废手顽强的拿起了药膏在写字。
  明明有点生气,可偏偏架不住心里的好奇,想看废手写点啥。
  “老铁,讲点卫生,你不洗澡就算了,你连鞋子都不脱,倒床就睡啊?
  进宫见了那么多人,还吃了东西。
  睡前好歹洗个脸,刷个牙!”
  夜凉鼻子又气歪了。
  他就只想闭目养个神好吧!

第13章 咱们搞死大男主吧
  最后夜凉或是喊来了柴九,服侍他沐浴。
  平昌王府后院整了一台超大温泉,这是他外祖家永宁侯府专门派人花了大工程,导过来的天然温泉水。
  夜凉也好,他外祖父一家也好,都是武将出身。
  常年征战在外,风吹雨淋,哪个身体都有点小毛病,风湿病、关节炎、老寒腿啥的,一到阴雨天,就浑身酸痛。
  这时候泡泡天然的硫磺温泉,酸痛不适能够得到有效的缓解。
  只不过这些行为,在不理解或者别有用心的人眼里,那就是骄奢淫逸、铺张浪费。
  夜凉躺进游泳池那么大的温泉里,殷玉也幸福的发出没人听得到的嗷嗷叫。
  废手也很喜欢泡温泉呀。
  柴九在旁边指挥下人,抬来了一堆东西,用于补水的各种饮品、水果,还有泡完搓澡的用品。
  十多个侍从进进出出的搬运。
  殷玉忽然动了动,在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夜凉眉头皱起,扭过头去,冷冽的眸光,越过了众多忙碌的人,最终锁定了其中一人。
  “柴九。”他出声,一台眼神递过去。
  柴九微愣,顺着夜凉的目光,也瞧见了那名平平无奇的下人。
  能在近身做事的,别的不说,至少关键时刻要能懂得主子的眼神示意。
  柴九也不过问,直接去把那个下人提走了。
  凄惨的求饶声,传了很远,最终戛然消失。
  其他做事的下人,差点吓尿了,一台个头都不敢抬,飞速的做完了事情退下去。
  没多久柴九跟柴六一起归来,同时告罪。
  “王爷恕罪!
  那人确实是个探子,他眼见身份败露,用藏的毒丸了结了性命,小人阻拦不及。”
  能放到近身的下人,即便是粗使的侍从,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竟然放进来了一台不知道哪里安插来的探子,这完全就是柴九的失职。
  若是这个人有心算无心,刺杀夜凉,都是有可能的。
  夜凉寒着脸,淡淡道,“罢了,下次多留心点。
  你们都下去吧。”
  泡个澡还意外发现了一台近身了的探子,好心情一扫而空。
  “你如何发现那人的?”他问。
  能瞒过柴九,说明这人无论是身份或是行为,没有露出过破绽。
  连夜凉自个都完全没留意到那个人,混在一群下人里,毫不显眼。
  可是殷玉或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夜凉翻了个身,面对这温泉台子,示意废手可以用水蘸着在青石板上写字。
  但殷玉半晌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从见过大男主裴念白之后,她就开启了血条的可视化。
  几乎所有人头顶都出现了血条,目前已知血条有三种状态。
  友好的、崇拜的人,头顶血条就是绿色的。
  比如柴六、柴九他们俩,头上的血条就绿的发光。
  其他大部分人,包括王府的下人们,血条颜色是代表中立的黄色。
  于是刚才混在人群中间,那个有红血条的探子,就贼拉显眼。
  殷玉一下子就发觉了,并且提醒夜凉。
  果不其然,那是个被安插来别有所图的人。
  也就是说,血条标红的,都是对夜凉有敌意的,诸如大男主裴念白,又如他身边的那个女侍。
  “你如何了?”夜凉难得有些沉不住气,询问道。
  自从宫中遇到过裴念白之后,废手就显得非常反常。
  沉静了许久的废手,才终于又动了起来。
  缓缓地写下了:“咱们把裴念白弄死吧!”
  夜凉一脸无语,“他如何着你了?”
  果然是跟裴念白有关系的。
  殷玉又卡壳了,实在是不太好解释呀。
  要如何说呢?
  说今后裴念白会成为害死夜凉的元凶之一吗?
  这么想的殷玉,就这么直接写了出来。
  “他对你不怀好意,会害死你。”
  夜凉半晌没有接话。
  殷玉无法共享夜凉的脑子,无从得知他目前在想什么。
  就只能沉住气,等夜凉的反应。
  最终也只是等到了夜凉的疑问,“你如何知道?”
  “我穿越的,有预知能力。行了吧?”殷玉有点烦躁的回答。
  “裴念白对我不利的具体行为呢?”夜凉追问。
  就说这个反派不好糊弄。
  这要是个听话的,让干嘛就干嘛的小傀儡可多好啊。
  殷玉忧郁的在心里叹口气。
  废手的沉默让夜凉不得不再开口追问,“你如何不解释了?”
  明明或是一样冷静的询问,殷玉敏锐的感到了夜凉的态度出现了变化。
  这个反派男二,除了暴戾、孤僻的人设外,还有个多疑的特性呢。
  等闲旁人,很难得到他的信任。
  可他的信任一旦建立起来,同样很难打破。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原剧情里,他轻易就被大女主捅死了。
  夜凉是从小长在战场上的战王,就算双臂残疾,他本身也依旧不弱的实力。
  一脚能把几个人才抬得动的实木书桌踹飞出去,若非毫无防备,不会死的那么憋屈。
  目前就是,夜凉对裴念白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信任,反倒是殷玉的示警,让他起了疑心。
  殷玉决定如实解释,“你没有去永昌关,裴念白就未必还会跟着出征去做监军。
  我的干涉已经让你的命运出现了改变,故此我无法保证,所有的事情,还能够向着我原本预知的方向发展。”
  夜凉还在沉默,没有出声打断,殷玉就接着写。
  “我同你说裴念白对你不利,那都是在我预知中看到的。
  具体不利的行为,是如今还没有发生,甚至有可能今后也不会发生的,给你说了也没有意义。
  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你解释。”
  夜凉神情明显的缓和了下来,一脸沉思的神情。
  殷玉耐心的等。
  要跟反派共生,那就得时刻包容这货的小性子。
  夜凉心理不健康,那就更要给他更多的关怀。
  最主要的是,殷玉过了暴躁的冲动期,又变怂了。
  她本来就是能活着不想死的性子,压抑到极限才老实人发怒硬刚了一波。
  刚完发现小日子还不错,每天能享受好吃的,有好玩的。
  哪怕当废手,也算过的去,她就又完全不想死了。

第14章 圣宠大过天
  或是那句,这是个真能锯掉自个废手的狠人,殷玉小命儿还操纵在人家身上的。
  最怕的是,他不但要对付夜凉的敌人,还得夜凉本人。
  在殷玉忐忑的等了许久之后,夜凉才幽幽的开口,“你或是之前抽我脸的那个吗?”
  白担心了很久的殷玉,一下子又破大防了。
  好气又好笑。
  “我不是那个,还能是哪个?
  还能有第二个倒霉蛋,给你当废手的吗?
  你是一刻钟不挨怼就想念的慌,跟你好好说话,你还怀疑上了?
  你有怀疑功夫,不如把你的腿毛刮一刮。
  长腿毛的男人不受姑娘喜欢的。”
  重新化身话痨的废手,让夜凉不由自主的重新露出了微笑。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废手。
  面对废手的大力吐槽,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上了,“我又不找姑娘,我管他们喜不喜欢?”
  说得好对,殷玉竟然无言以对。
  想想这货的下场,殷玉或是诚恳地说,“记好你目前的话,把你那颗老心,收拾好了。
  别随便乱交啊!”
  夜凉奇道,“是指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他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王府里近身侍候的全是雄性,连个母蚊子都飞不过来。
  “呵呵呵呵……”
  手握剧本的殷玉,懒得跟他掰扯他在剧情里是如何牡丹花下死的。
  她不死心的最后再问了一遍,“所以,真的不能直接搞死了裴念白的吗?”
  夜凉认真思量了一番,或是摇头,“裴念白他是裴太傅的嫡长孙,临安帝生母宁太妃的亲侄子,圣上的亲表弟。
  圣上对他也极其信任,若没有合理的理由,是动不得他的。”
  这样的解释,算是彻底打消了殷玉直接正面硬刚的念头。
  裴念白不是王尚书的纨绔儿砸,就连夜凉也不敢胡来。
  动了裴念白,圣上就第一台不会饶了他。
  “那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侍呢?”殷玉不死心的再问。
  夜凉,“……”
  废手这就跟裴念白过不去了是吧?
  夜凉努力回忆了一下,完全不记得今天遇到裴念白的时候,他身边有没有跟了什么人。
  “你有人脉吗?去查一下那个女子吧!”殷玉说。
  当时裴念白身边跟了不止一台侍从,但是只有那个女侍同样是红色血条的。
  “……好。”
  裴念白是肯定动不得,他身边的女侍,倒是无妨。
  夜凉唤来了柴六,吩咐他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给出了,如有机会就直接除掉,这样的命令。
  殷玉就有点高兴。
  肯听话的宿主,就好办啊,听人劝,吃饱饭。
  殷玉游到准备好的水果、饮品桌边,给夜凉喂完玫瑰露,又强行逼他吃下了一台大梨子。
  行为上表达了自个的开心。
  夜凉咔咔吃,殷玉在边边上咔咔写。
  “你啥时候了找了个由头,让全王府的人,都在你面前走一趟。
  我帮你把府里的探子全拔了。”
  夜凉忙着啃梨,只能含混不清的嗯了一声。
  既然是平昌王答应下的事,第二天一大早,殷玉还在舒服的休眠中,就被一顿噼噼啪啪打醒了。
  殷玉变成废手,也得睡觉休息。
  被拍打惊醒过来,殷玉下意识一巴掌抽出去。
  要不是柴九躲的快,就得跟小炕桌一起拍飞在墙面上头了。
  殷玉,“……”
  不爽的活动了一下,看到放在夜凉腿上的纸笔,立即捡起来唰唰狂写,问候夜凉。
  “你这么早折腾啥呢?你不瞅瞅你昨晚上几点睡的,目前天还不亮,五更打鸣的鸡都没你勤劳!”
  怪不得夜凉一脸苍白缺气血的样子,老兄你这睡觉也不好好睡,吃饭也不好好吃,气色能好才怪了。
  殷玉就很火大啊!
  “昨夜里王府里进了刺客。”
  “欸?刺客?谁要杀你?”殷玉懵了。
  如何会有刺客?是谁给加的戏份,剧情里没这段啊!
  夜凉摇头,“刺客身上没查出线索,跑了四个,剩下的都死了,你要看尸首吗?”
  殷玉,“……不!!”
  谁要看血呼呼的尸体了啊!
  这反派如何这么不讲究,他好歹也是个王爷,用得着亲自去看刺客尸体的吗?
  夜凉便也不置可否,又问道,“你说要验王府里的人,什么时候开始验?”
  殷玉本来有心骂人,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早的被赶起来干活。
  但是考虑到夜凉都受到人身威胁了,那有的活儿就是得赶着干掉。
  谁让她只是寄宿在人家身上的俩膀子呢?
  还得跟宿主共生死,真气人。
  殷玉内心里打着哈欠,也不知道共享的是夜凉自个这个身体的困意,或是她自个儿的心理作用。
  王府的下人,相比较其他人口大户的后宅,一点都不算多。
  但是花匠、园丁、马夫、侍卫、厨子、管家,要维持王府正常运转,哩哩啦啦也有大五十号人。
  挨着在殷玉面前过了一遍,纯度还挺高,有一大半都是绿血条,剩下的也基本都是黄条儿。
  就只有一台在马厩做事的老马夫,是个红条儿,在殷玉指点下,被柴六带走去审讯了。
  清理完了王府探子,殷玉很开心的跟夜凉共进了一顿丰盛早餐,接着就去写边关作战注意事项。
  都是原剧情里夜凉踩过的坑,殷玉准备整理出来,呈给临安帝去刷好感。
  想要小皇帝别放弃夜凉的小命,总得在人家面前多晃荡晃荡。
  老在眼前过,才会上心。
  交情交情,那必须的是有交集,才能有情分啊。
  你看裴念白为啥得宠,人家跟小皇帝是伴读啊,打小一起吃住长大,关系就必须铁。
  铁到谁都不敢动裴念白,就连夜凉这名誉震天的平昌王,都不会冒风险,起了弄死他的心思。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没哪个是真疯子,就图损人不利己。
  大部分的行动,都是利益所驱。
  所以圣宠真是的好东西,可若夜凉也想要,那就也得凑上去,刷存在感。
  硬凑显得太刻意,总得要找点由头。
  殷玉思来想去,就想到这么个绝妙的好法子。

第15章 殷玉走了殷玉又回来了
  方小将目前去边关,要遇到的难题多了去了,这些小提醒,但凡有一两个能派上用场,都得记他的情,转而就会变成大大滴功劳。
  这妥妥就是在为临安帝分忧。
  简单还不刻意的刷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殷玉一边浪笑,一边唰唰写,写完了由柴六整理誊抄,改为奏折的格式。
  今儿个刚好也是武国公的方小将正式出征的日子。
  夜凉问她,“方唯鹤是代替我出征的吗?”
  “是啊。”殷玉随口敷衍的写,她在检查柴六誊抄后的奏折内容。
  “那我该去给他送行。”夜凉忽然说。
  殷玉惊的手里的笔都掉了。
  蛤??
  超级阿宅的平昌王,给人送行?
  这比送刑都让人惊讶好嘛。
  “柴六,备马。”显然夜凉已经打定了主意。
  殷玉,“……”
  好吧,爱送谁送谁。
  别送她就行。
  片刻后,柴九局促的在一边搓手,面上勉强挤出来的笑容都快要垮掉了。
  殷玉非常不客气的,用手写了十个“哈”字送给了夜凉。
  夜凉杀气的目光横扫过去,等着柴六给他一台合理的解释。
  他要出门。
  却给他整了一顶红色小轿,柴九是不想活了吗?
  “王爷,太医说您最近或是不要走动的好,马车颠簸,实在不适合您出行。”柴九硬着头皮解释。
  怪不得柴六把差事丢给他,早早跑的没影儿了。
  这……王府没有备着马跟马车以外的交通工具。
  就前一日进宫的步撵,都是临安帝派人接他时候自带的。
  目前太医说什么都不建议夜凉骑马。
  拜托,你家王爷鸡儿受到的是超严重的重伤欸,没直接鸡飞蛋打,都算是金钟罩铁裤裆修炼到家。
  这才几天,还想骑马?
  还想坐马车?
  别闹好嘛!
  于是柴九找遍了全府,就只搞出了一辆小轿,或是这座王府前任主人遗留产物,专门接小妾的那种。
  红么,又不是正红的那种粉红色。
  殷玉再度发出了不加掩饰的嘲笑,“老铁,你乖乖养伤的嘛,别作啦,你不会真要坐小红轿子出门……吧。
  卧槽,你真是个狼灭啊!”
  在她哔哩吧啦写字的时候,夜凉真坐进去了。
  啊,这……
  老铁你真不讲究,
  对,即便是坐在粉红色的小轿里头,夜凉都能坐成有辟邪门神一般的效果。
  “你看起来像是准备嫁到人家家里,然后杀人满门的样子。”
  殷玉老实不客气地吐槽。
  小轿摇摇晃晃的抬了出去,刚出门,连街口都没拐,斜地里冲出了一台小孩,差点把轿夫吓的原地起跳。
  “大人!大人救救草民!”
  大邺中,基本只有文官才会喜欢坐坐轿。
  突然冒出的人拦路喊冤,倒也不算少见。
  只是还不等柴六前去解释驱散,变故便在此时发生。
  一支从远方高处射来的利箭,夹杂着破风声,嗖的钉在了轿门边框上。
  柴六脸色骤变,“是真刺客!保护王爷。”
  率先拔出了刀剑,要挡在轿子前,抬手劈掉了第二支飞来的利箭。
  其他护卫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当街刺杀,实在太过胆大包天!
  停在路中间的轿子,完全就是一台固定的靶子,轿子还没有门板,只有一条薄薄的遮挡视线的轿帘。
  夜凉不用人提醒,自个离开了脆弱的小轿,在护卫的团团保护中,往街边房屋里退。
  这短短几息时间,将是他最危险的时候,夜凉会完全暴露在制高点的射手瞄准下。
  很快,第三支利箭,紧随其后飞射而来,果不其然的瞄准了夜凉的大躯干位置!
  柴六目眦欲裂,却来不及回援。
  关键时刻,就看到了平昌王那双废手,忽然动了,双臂交叠放在了胸前。
  长箭透骨而出,箭尖堪堪停在了夜凉胸口前。
  鲜血顺着箭尖,一滴滴的滚落,最终在夜凉胸口的衣服上洇开了一大片的血团。
  殷玉晃动的视野,最后“看到的”,是夜凉无法掩饰愕然的复杂之色。
  呵呵,狗男人!
  殷玉暗搓搓的啐了一口。
  双臂传来了失控感,旋即陷入了黑暗。
  ……真特喵的疼啊!
  ……
  殷玉再次恢复对夜凉废手的控制,已经差不多是三个月之后了。
  夜凉受伤早就成家常便饭了,双臂骨折肉碎的重伤,三个月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殷玉适应的抓握了一下。
  还行,没那么撕心裂肺痛感了,就是伤后留下了略微酸痛的后遗症。
  以及殷玉感觉双手似乎更加虚弱了。
  “你,回来吗?”惊喜的声音从背后本体方向传来。
  殷玉心里一顿呵呵冷笑,慢慢将视野拉到了本体上。
  然后差点吓了个踉跄。
  卧槽,你谁啊?
  哪个山顶洞跑出来的野人??
  柴九听到了动静,冲了进来,“王爷,您……”
  “她动了!”夜凉坚定的说,“我刚才确实看到手臂动了!”
  柴九欲言又止,倒是后来赶到的柴六越过他。
  在殷玉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装订整齐的本子跟铅笔,被强行塞到了她手里。
  殷玉,“??”
  夜凉一瞬不瞬的盯着废手,“你回来了对不对?”
  语气难掩欣喜,跟他自个都没有留意到的小心翼翼。
  柴九眼含一泡热泪,快哭了。
  柴六目光也露出悲戚之色,却是盯着他们家王爷。
  那架势仿佛在盯一台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殷玉,“……”
  她不在的期间,这是发生了什么?
  画风如何都变得基里基气起来了?
  万众瞩目中的殷玉,迟疑的拿起笔,“你能去刮刮胡子吗?
  你都快返祖变猴子了。”
  言情文里不可以出现胡子,再俊俏的小帅哥,当他脸上的胡子茂密的宛如非洲大草原的雨季里的植物,就连找个眼睛,都犹如丛林探险一般,那必须都好看不起来。
  所以胡子,达咩达咩!!
  殷玉拒绝跟不讲个人卫生的家伙沟通,哪怕那个人跟她是共生关系都不行!
  夜凉,“……”
  片刻后,刮了胡子,又洗白白的夜凉,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中衣,重新坐在了书桌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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