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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动。
作为零零后,04雅典的时候还不知道奥运会是什么;08北京举国欢庆的时候在幼儿园里跟着老师念了几句童谣办了庆祝晚会,懵懵懂懂只觉得奥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然也没有欣赏到08开幕式那种震慑心魄的美。12伦敦,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对奥运留下若有若无的印象;16里约,已经到了充分认识什么是奥运会、也懂得竞技体育趣味性的年龄,却因为学业搁置了。
时隔五年东京奥运的到来正是我放下一大阶段学业一身轻的时候,回想历届奥运也从没有像今年这样守在电视/电脑/手机前为每一场比赛惊心动魄,关注每个赛程,和一起观战的朋友实时互动。尤其是那些一个个不可多得的冲金时刻,举重,跳水,射击,击剑,田径……见证梦之队所向披靡的一个个瞬间。苏炳添冲进9秒83的时候,周围观赛的人群也跟着一起沸腾,透过薄薄的屏幕几乎可以听到东京场馆里中国人的一片欢声。我们第一次站在了百米决赛的跑道上,他跪在跑道上振臂怒吼的影像和“创造历史”的字样重合在一起……
当设身处地看奥运直播的时候就会打破以前一些固化的认知。选取几个截面的话,今年最大的震撼应该是乒乓和女排,两个我极感兴趣也从小认为有强大优势的项目。
先说女排,三场比赛过后终于以3-0拿下了意大利,当时提心吊胆只在直播最后一局的时候坚持下来。最后一球,当解说的音调猛然拔高,女排姑娘们环抱在一起雀跃欢腾时,我突然有些恍惚。那时候才切身体会到,“女排精神”为什么可以成为我灵活运用了一个中学时代的作文素材。我知道为什么电影里总要有街坊邻居围着看女排的镜头,为什么“中国女排让一代人热泪盈眶”之类的语句还停留在摘抄本上。我对女排的起起伏伏没有太大印象,模糊地知道她曾有过低迷与巅峰,也曾被无数人传颂。绝地求生,愈难愈上。
因为3-0胜了,很多人说女排回来了。但每一场比赛看下来最让人激动的不是这一次胜利的结果,女排的辉煌在于整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四年一剑,一朝梦圆。又因为没有人天生强大,两天一场的高强度赛程,女排传奇的传颂也在于某种感同身受。其实女排的状态可能有过起伏,女排精神却一直在。赛场上那些进攻得分的队员们会握拳高呼,赛场下郎指导用坚定的眼神给所有人打气。即使这场比赛还是遗憾告负,从0-3完败,到2-3猛追猛赶,几场比赛下来,顶着巨大的压力,女排一直没断过进步。即使我们不敌几场完胜的意大利也未尝是某种耻辱,更何况,我们胜利了,尽管是迟来的胜利。可以说2021的东京,中国女排不会再留下遗憾。何其荣幸我们有这样一支优秀的队伍,经过不断的调整与自愈,她只会更加强大。
再说国乒。
第一场完整追下来的国乒赛是新增的混双,被两个老将的眼神和精湛的技术击中于是一路追到了决赛。那个晚上坐在电视机前过山车,从一开始领先两局的信心倍增,到2-2平的微微恐慌,到2-3反超的心惊胆战,到3-3拉平的屏气凝神——最后一局,生怕呼吸太大都会干扰了场上。一开局的不利还是注定了结局。赛后看着小枣的眼泪也跟着一下子破防,被寄予重大希望的国乒也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原来乒乓球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包揽金牌的项目,原来一球一分打拼下来是我们常人想象不到的努力。那个晚上失眠以后,我在屏幕上打下,国乒输了。但是它带给我的全程已经足够。那之前我一直认为“看国乒可以舒缓心情”,是因为抱定了它必胜的信念,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看希望最大的国乒在场上跌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喜欢昕雯每得一分以后四目相对握拳高呼的样子,喜欢他们胜不骄败不馁神情坚定冷静地在球桌边上的坚守,喜欢镜头切换到外场教练们站起身来用力鼓掌……
国乒还是没有让人失望,陈梦和莎莎、龙队和小胖的对决给了我近些天最安心的两场比赛。很多人说獒龙蟒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随着张继科退役,三剑客时代慢慢过去。我终究还是赶上了这个时代的末尾,在许昕和龙队仍坚守赛场、樊振东渐渐崛起的时候。在男单决赛的夜晚又一次失眠,不是因为龙队众望所归的蝉联冠军、双圈大满贯,可能仅仅是因为颁奖台下整个国乒军团彰显出的强大凝聚力,颁奖台上龙队历尽千帆依然闪亮的眼睛(口罩遮挡,我不能更注意他的眼睛)。还有一句“未来是他的”和“再等等我”的传承。按樊振东的原话,输给马龙一点儿也不亏,的确是这样的。此时的龙队赢得了运动生涯难以仰望的高点,换种结局,樊振东也会借此开启他的下一片江山。因此无论2021的男单以哪一种方式收官都是国乒交给我们交给东京圆满的答案。
虽然与三剑客最辉煌的岁月擦肩而过,我依然相信小胖的未来可以闪闪发光。而假如那个时候三剑客已经退役,也许他们还会各自为赛场上与当年的他们一般挥汗如雨的小胖打气。国乒队正处于最好的时代,无论是男团还是女团。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带领着我们的视线走上世界各地的颁奖台,用一身的伤病与热爱书写一个又一个传奇,多少年都是一个模样。
像龙队获胜的那个瞬间,在一片掌声里清晰地听到的解说——
一个时代的开启,就不会轻易落幕。
于我这样容易共情的人而言,奥运会给人生的低谷带来一大片光明。它让人暂时忘记伤痛,走到那个以梦想与汗水奠基的舞台上,去真切地触摸他人的悲欢喜乐,体味梦与梦激烈碰撞时整个国家为之欣喜失落、心心相系的滋味。每一届奥运都不乏新的传奇,我们见证新的世界纪录诞生、人类的极限再一次刷新,一同回味过去四年一度的惊喜时分;我们见证那些因种种原因在奥运上与奖牌与梦想失之交臂的运动员,因他们的伤病与付出暗暗心惊,也祈祷他们下一次的荣耀归来。我们见证了很多很多圆梦的瞬间,见证了冠军们喜悦的泪水,见证了落后者逆风翻盘的韧劲,见证每一场比赛过后场馆里留下的欢声与掌声。人生与历史的改变或许只在一念之间。
在这场人类的体育盛宴里,没有什么绝对的输与赢。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瞬间、一个截面、一段解说、一个赛季,在我们眼中“轻松、信手拈来”的举动,身后都有一个个四年累积起来的跌宕迷茫。女排的高光时刻是所有队员环抱在一起为彼此加油打气、永不言败,国乒的高光时刻是包揽金银牌的两个运动员在国旗后齐齐挥手致意,举重选手将杠铃高举过头的一声怒吼、泳池里运动员转头确认自己的成绩时与水花交迸在一起的泪水……太多太多。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块自己的金牌,他们属于那些带给我们技能上震撼与精神上感动的人。
我们跟随着东京奥运会走过了十几天,走过了这场全民狂欢的体育盛事,走过了一场又一场离别与重启、老去与新生,老队员的默默坚守、新血液的茁壮萌芽,感叹这又是一个轮回。下一次,我们会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相遇?那些在奥运会上带给我们太多太多感动的人,有的依然为我们带来崭新的故事,有的或许已经放下赛事走进自己的人间烟火。他们老去的时候,也必然不会忘记与体育相伴的岁月里曾经的激情澎湃、热血热泪,感叹一句在奥林匹克精神下熊熊燃烧的年少时光。至于是功是过,留与后人评说,时间和历史终会正视每一位热血运动员的内心。
而人生里又有几场奥运会呢。作为镜头前笑泪与共的观众,我们也会将他们的传奇故事津津乐道,分享你我在那一瞬间目光共同的朝向。随着时代变迁,我们从同时守在一部电视机前到同时守在手机直播前,在屏幕上频频打出“中国加油!”的字样。一个感叹号,就足以承载千钧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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